方山亲眼看着那些锦衣卫行动，直到最后一名士子走出去后，他连续的干咳四声。

楼上的陈圆圆听到后，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重复了五遍的虞兮叹终于变了，换成了另外一首曲子。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跨越了数百年的《缘分一道桥》，被方山改动了部分歌词，而陈圆圆等人谱出来的曲子，也十分符合方山的期望。

而身体刚刚恢复的崇祯，此时精气神是前所未有的足！

他感觉，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虽然，这只是错觉。

但是配合上这杀伐之气逼人的曲子，他似乎看到了边关的战火，鞑子的铁骑！

被焚烧的村子！

被劫掠的牛羊！

被鞑子压在身下的汉人女子！

被鞑子砍去头颅的无首尸体！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他重复着这句诗，眼眸里的精光越发的炽热。

“狗鞑子，朕必灭你们全族！”

突然间，他失言了。

可等他看向左右，却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仰着脸，攥着拳头，看着二楼的方向。

似乎，这些人都被词曲中的意境给感染到了。

他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听到。”

方山突然回头看着他，神情愕然的问道：“什么没听到？客官刚刚是在唤小的么？”

崇祯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看着眼前的方山，再想他刚刚的那番言论，虽不知这家伙是从哪里听来的那些事情，但也算是个见识人的。

于是，便随口问了一句。

“这位小哥，你可知如今的边关战事？”

他也是被词曲影响了思绪，否则绝不会向一个青楼里的龟公问出这样的问题。

方山笑了笑：“鞑子叩关又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事儿还能怎么看？”

“虽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可在关宁铁骑面前，他们还真不够看！”

“所以，只要关宁铁骑能得到重用，必能把那些狗鞑子赶回白山黑水的老林子里！”

“只可惜...........”

这三个字，如同一个勾子，让崇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后面的话。

“可惜什么，继续说下去！”

方山摇头：“只可惜，这样的部队却没得到足够的重用！”

“若给他们最好的甲、最好的马！”

“最利的刀、最高的饷！”

“必能举世无敌！”

“可这样的部队，却多做了守城之用，你说，是不是可惜？”

关宁铁骑的战绩不是吹出来的，那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和吴三桂齐名的马科，曾率军伏击八旗军，单日斩杀1300余，创下明末对清作战的最高战功记录。

那一战，沈阳新城处处哭丧。

吴三桂，曾率家丁二十余骑突出清军重围，射中红旗，伤莽古而泰，虽清史上说只有十几人的损失，可那一战后，莽古尔泰却因损失向皇太极拔了刀，几乎引发一场清方皇室的内斗！

用莽尔古泰的话说：“昨日之战，我旗下诸将均被伤.........”

祖大寿，率步兵迎战清军，结果却让清军三旗的骑兵都避而畏战，可这样的事儿被皇太极知道后，反而赏了畏战的主帅！

最典型的，当属宁锦之战，关宁铁骑曾把皇太极打的嚎啕大哭！

四城之战，再一次把皇太极打哭！

这不是夸张，是真的打哭了！

这踏马就离谱！

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实例上来看，关宁铁骑毫不夸张的可以说是当世骑兵的巅峰！

崇祯往常看到的，听到的，多是边军哭穷催饷的奏章，再者，便是那些党争之论。

即使有捷报传来，他也要再三的掂量这捷报里有多大的水份。

虽然现在方山说的慷慨激昂，但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市井之谈罢了。

他谁都不信，只信自己那什么都看不到的双眼！

所以，他笑了，因为方山的这番话，他根本没听进去。

反而讥笑着，向方山又问了一句。

“据我所知，如今大明国库空虚，无论兵甲战马，皆不能满足边军所需。”

“在这种情况下，又该如何让关宁铁骑悍不畏死？”

方山只回了一个字：“仇！”

崇祯又笑了：“仇？鞑子屡屡犯边，国仇家恨，这还不够吗？”

“我可知道，那些关宁铁骑，是已故的袁督师筹建起来的。”

“以辽人守辽土，那关宁铁骑中，大多都是辽东之人！”

“破家之仇，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