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一天天在变少，可库莫奚部的王庭到底在哪里呢？高阿那肱绘制的地图，跟他妈的草纸没什么区别，除了几座大山和一条大的河流，途经的几个小湖泊图上都没有标注！怎么办呢？可朱浑道元、娄昭和柔然王弟秃突佳都是一筹莫展，游牧民族的王庭都是流动的，这个月在这里，下个月不知道会转移到哪里。再这么找下去，结果就是粮草耗尽，狼狈退回柔然。

又找了几天，娄昭彻底急眼了，操，不找了，就在这个湖边扎营，命令上说的是，寻找王庭，削弱奚部，现在既然找不到王庭，就先削弱吧。可朱浑道元和秃突佳也没兴趣玩捉迷藏了，怀朔军三万精锐，加上秃突佳的一万柔然骑兵，就算是碰上奚部的主力，也有一战之力，况且，奚部的主力有很大的可能在跟皇上对峙，毕竟，皇上直接把营地扎在河流的上游。

扎营之后，三个人轮流带着骑兵出去抢劫，先是方圆三十里，而后方圆五十里，最后，方圆百里基本被抢成了无人区。三人倒也不嗜杀，只要不反抗，只是驱散了事。

这里抢干净了，浩浩荡荡开赴下一个水源附近。

反观斛律金和高洋领着白虎军到了草原后，顿顿牛羊肉，自己携带的粮草却基本没动。与娄昭不同的是，高洋没有安营扎寨，而是闯进一处地方，鸠占鹊巢，吃喝玩乐，快吃干净了，攻击下一个地方。本来是贴秋膘，储存粮草，准备过冬的季节，被两路土匪搞得整个库莫奚难以消停。

粮草没了，牛羊没了，马也没有了，就算打赢了，这个冬天怎么过呢？听到消息的奚王差点气晕过去，堂堂天朝上国不是讲礼仪的吗？怎么上来就是土匪的打法！那两处偏师也就算了，这边的主力，也是同样的套路。精锐骑兵每天出来不干别的，就是烧杀抢掠，派兵少了，被他吃掉，派兵多了，他扭头就跑，一人双骑，跑得比鬼都快！至于粮道，他妈的天天炖肉，不从齐国运粮食。跟他拼了，可他不应战了，奚王组织攻了一次，齐国的营地周围的鹿角、壕沟、陷马坑、弓弩阵、箭楼，五花八门的陷阱和埋伏，说出来都嫌恶毒，扔下一千多具尸体，连营门都没摸到。

奚王悻悻回到营帐，情况一说，王伟也是一筹莫展。聚集众头领议事，商量了许久，也没什么好办法，无非就是迅速撤军，家里人都被打成流浪汉了不得赶紧回去吗？第二就是向地豆于部求援和防范契丹，防止契丹趁机来攻，也有人主张，玩假投降。

这个提议不错，除了王伟之外众人纷纷附和，奚王当即决定派人去齐营试探一下，看看齐帝是什么意思。除此之外，派人去地豆于部求助。

库莫奚的使者一来，等于送来了高洋和娄昭的消息，定然是两军在奚部腹地闹腾，传到了奚王的耳中，他坐不住了。使者一看就是业余选手，翻来覆去就那两句话，愿意臣服，请求宽恕，跟齐国高隆之、司马子如、杨愔、祖珽等使者一比，就是一贩马的行商。

我使了个眼色，崔季舒道：“尔等蛮族，杀我使者，掠我财货，冒犯天朝上国的威严，教训尔等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但上天有好生之德，齐国也不会赶尽杀绝，只要奚部真心归顺，不会过分苛责。”

那使者听后，再仔细看看和蔼可亲的崔季舒，差点当场答应归顺，可转念一想，自己只是来打探虚实的，没有资格答应什么。只能低头哈腰打着哈哈。

“归顺之后，去王号，奚地设州县，军队统一归齐国五兵部和五兵总管府节制，赋税十抽一，奚部与鲜卑各部享受待遇一样，中央政府负责保护奚地的安全，灾年时，户部统一赈灾。”崔季舒说完瞥了使者一眼：“你也就是来送个信，做不了主，告诉你们首领，这就是齐国的底线，切莫自误，回去复命吧！”

奚王本来派个使者打探一下虚实，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使者回去一复述，竟然有过半数的头领认为可以再谈谈。去不去王号，与众头领关系不大，他们信奉更实在的东西；设州县是什么意思，不太懂，这一条要研究一下；军队指挥权这一点需要再商量一下，不过也不要紧，大不了不听命；至于十抽一，草原上的羊群就像白云一样，齐国想要，赶走一群便是。

关键后面的条件太诱人啊，当年鲜卑的慕容部、宇文部、段部、拓拔部等各部纷纷南下，大都建立了赫赫功业，自己如果能借机进入中原，该有多好啊；如果结交齐国这个盟友，还用年年担心契丹部的侵略吗？最诱人的是给粮食这一条，以往抢粮食，那是拿生命在换，有时碰见一场大风雪，部落好几年缓不过劲来。

望着手下这些突然决定改吃素的头领们，奚王有点不知所措，投降吧，实在不甘心，堂堂一个大王，混成一个附庸？只能伴随着越来越冷的天气，缓缓向北退去。

娄昭部派出的使者终于找到了大营，汇报战果，并领取下一步的作战命令。还打个屁呀，这才深秋，夜里已经结冰了，向大营靠拢，不打了，开春再说。

面对脚底抹油的库莫奚主力，我让慕容绍宗带领一万骑兵衔尾跟着，库莫奚主力回头，就向后躲躲，然后继续跟着，奚王心烦意乱，不得不命令扔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