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坐定的丹青墨和两个哥哥，大眼瞪小眼的，一脸懵！

丹青杰刚抓起冯景桦的胳膊，就被他一巴掌推开。

“咬你自己的！”

丹青杰：“你相信吗？”

冯景桦：“相信！就是还没适应。”

丹青杰：“皮蛋？”

“别叫我！”

一头雾水的丹青墨，也是百思不解，太突然了！

心心念念的愿望，一朝成真，竟然不敢相信了！

“小墨，这回你也没猜出来吧？你也有失算的时候，你想的到吗？咱们这是……回家了？”

笑着的丹青杰，说着说着，却流出了眼泪！

丹青杰哽咽着说完“回家了”三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瞅着快十八岁的大小伙子，憋着嘴，没几秒，哭的直抽抽！

冯景桦用鼻子吸着气，他的喉咙，上下滑动，在不停的吞咽着。

丹青墨瞪大，瞬间就润泽了的眼睛，抬头看着车顶，下嘴唇一直哆嗦着！

真的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丹青墨下乡后一直努力的目标，就是回家！

虽然听起来是那么的没出息，可是谁又规定，人的愿望就一定要高大上呢！

目前为止，除了有花不完的钱，她就只有这一个目标！

看着眼前，两个抹着眼泪，擦着鼻涕，毫无形象的大小伙子。

还好，一个不差，都能回家了！

丹青墨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突然就松了，她感觉特别累，说不出的累，累的全身都发疼了。

她靠着车厢壁，心里乱糟糟的，想睡可又睡不着。

……

老燕都的三合院里，冯珍数着手里的钱。

丹振生探头问道：“多少了？”

“加上给小墨攒的，才三百。”

“我明天出去借点，凑够四百就行了。”

“跟你们单位大老李说说，便宜点不行吗？”

丹振生无奈摇头：“不会便宜的，这个大老李，他说多少就是多少，再说了，这是消息没放出去，要不然早没了！”

“他这么缺钱吗？提前退休，换一个招工指标，就为了卖四百块钱？”

“他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听他说，买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正好四百块。”

冯珍不由得羡慕了：“他这年龄还可以提前退，咱们俩年头都不够，家里只能买指标，让小墨回来了。”

丹振生表情有丝诡异：“大老李的闺女也下乡了。”

冯珍讶然：“啊？那闺女他就不管了？闺女还在乡下，他就把招工指标卖了？这也太重男轻女了！”

丹振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闺女是他前头没了的那个媳妇生的，前几年他又找了一个。”

冯珍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真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丹振生：我就知道，说了准没好！冤不冤啊，我招谁惹谁了！

“不对！”

“怎么了？”

冯珍挑眉看他：“他这后来的媳妇，没要个自己的孩子？能让大老李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就提前退休了？”

“这儿子是他后来的媳妇带来的。”

丹振生也觉得大老李这事儿办的，实在是糊涂。

冯珍张大了嘴，半天没说话：真是林子大了什么狗都有，这还是个人吗？

“真不是个东西！我要是闺女亲妈，我从坟里爬出来，我也把他掐死！”

“瞧你说的这个瘆人劲儿的。”

“你们男人得到一个孩子太容易了，飘飘欲仙的时候，打个寒颤就完事。

这闺女可是她妈十月怀胎生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反过来就这么让亲爹坑！”

看着气的不行的冯珍，丹振生赶紧安慰着：“别气，别气，不值当的，我又不是那样的人。”

“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

“对嘛，我是一个好同志。”

“等我无生（穆清人对离世的一种说法）那天，我把房本和钱都交给小墨，她指定能把弟弟妹妹照顾好了。”

丹振生砸吧砸吧嘴：……怎么有点苦呢，真上火！

“烦死了，不说了，睡觉！”

……

躺在床上的冯珍，连着翻了两个身。

丹振生伸手拍了拍：“睡吧，别想了。”

“我都替那闺女抱屈，我现在感觉，咱们要是买了那个招工指标，怎么跟助纣为虐似的！”

“那你买不买？”

“唉……买！为了我亲闺女，这个罪孽我担着！”

“睡吧，有我呢，轮不到你担着。”

刚躺好的冯珍突然支起了身：“我怎么听见街门响！”

“是不是起风了！”

细听后的冯珍，突然起身：“不对！是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