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中午回来吗?”
丹青墨跟冯珍说着话,发现冯珍怀里的小丫头,正用黑黝黝的大眼睛偷偷瞄着她。
冯珍:“不回来,天冷,中午休息不了多大会儿功夫,就不让他折腾了。”
“那就晚上再吃鱼吧,中午我做饭,凑合一口得了。”
丹青墨和冯珍商量着,还不忘和妈妈怀里的丹青彤,玩起了藏猫猫。
“行,凑合一口,我做,你甭管了,好不容易回家了,好好歇几天。”
冯珍早上拉着女儿的手,摸到手心里都是茧子,一个姑娘,手里都是老茧!
这都不用想,在农村生产队,孩子得受了多少累,唉,不能想,一想心里就酸涩的难受。
等晚上,丹振生回了家,一家团团圆圆的吃了一顿饭。
丹青彤小朋友吃了她人生的第一口鱼肉,她姐姐喂的。
于是丹青彤小朋友因为一口鱼肉,彻底沦为了丹青墨手中的,会动的大娃娃!
吃饱喝足,一家人围在火炉前,看着丹青墨折腾她拎回来的大包小裹。
“这是蘑菇木耳,咱明天吃打卤面,这是布料,生产队发的布票,我就都扯了布啦,红糖,麦乳精,还有这个……”
丹青墨打开一个提包,提包里没有别的,满满的一兜子小米,得有二十斤!
丹振生看着,床上一会儿就让丹青墨摆满了东西。
丹振生:“小墨,你在生产队,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别再给家里买东西,自己攒着点。”
丹青墨:“爸,别担心,我这一年多才回来一趟,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了,我还有工资呢。”
冯珍斜了她一眼:“还工资呢,生产队一年才能分多少钱,咱这郊区什么样,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丹青墨笑嘻嘻的:“哎呦,这回你们可小瞧你们的大闺女了,我在大队,帮着大队和公社建了一个砖厂,我是砖厂的烧窑师傅,我可是正正经经有工资的。”
冯珍有点没反应过来:“你是烧窑的师傅?”
“是,砖厂的窑就是我建的。”
“你怎么会干这个?”
“学呗,看书,烧窑,去砖厂,尝试着干起来,没想到还真让我干成了。”
丹青墨回答的模棱两可。
冯珍有些受不了了,她闺女去农村,怎么还烧窑了呢,那得多累啊。
“我去趟茅房。”
冯珍急匆匆的出了屋。
丹振生:“你妈这是着什么急,怎么都没拿纸,我给她送一趟。”
丹振生也急急出了门。
丹青墨这会儿正低头逗着坐在床里的丹青彤,没看见冯珍突然变了的脸色。
出了门的丹振生,急急的追上冯珍:“你这是干什么?”
冯珍压着嗓子,突然朝丹振生嚷嚷开了:“我忍不住!我忍不住!
以前在家里,什么都舍不得让她干,去下乡,竟然开始搬砖了!这得受的什么罪啊!
不行,得让她回来!弄指标,弄招工指标,丹振生,你听见没有?”
丹振生安抚着:“好好好,咱们想办法,可这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你现在要冷静,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别让她难过。”
“你先回去吧,别让她起疑心,我待会,我待会再回去。”
“那你快点,外面冷,你别冻着了。”
“走走走!”
“行,行行。”
丹青墨看着回屋的丹振生:“爸,我妈是不是拉肚子了?”
丹振生:“可能是喝风了,突然就肚子疼了。”
丹青墨:“咱们家有药吗?”
丹振生:“一会我问问她用不用吃药。”
等冯珍进屋,丹振生连声的问道:“你好点没有?是不是喝风了,用不用吃药?”
冯珍的情绪这会不激动了,就是有点蔫蔫的:“没事儿,上趟茅房就好了。”
冯珍强打精神,问着丹青墨:“你两个哥哥都在大队干什么?”
“都让我弄砖厂去了,算个小工头,受不了什么累。”
冯珍对丹青墨嘴里是否受累,都不相信了,信里也说的挺好,可那一手老茧做不了假,不过有丹青杰和冯景桦跟着她,多少让她放心不少。
丹青墨: “妈,您猜猜,大队一个月给我开多少钱?”
冯珍看了看丹振声:“二十?”
丹青墨摇头:“再猜。”
冯珍:“十八?”
丹青墨哭笑不得:“这怎么还越猜越少了呢!”
冯珍咬咬牙:“二十八!”
丹青墨得意洋洋的,晃了晃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八十。”
冯珍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清:“多少?”
丹青墨:“八十元。”
丹振生也不淡定了,这一个月的收入,都赶上他们两口子,一个月的收入总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