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到来也没有影响砖窑的生产，砖窑两班倒，早班早上五点到下午两点，中间休息一小时，中班是下午两点到晚上十一点，中间也休息。

怕出事故，赵振岭严禁砖厂工人参加秋收，再去挣工分。明目张胆的没有，偷偷摸摸帮家里人干活的，赵振岭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秋收过后，交了公粮，燕都知青们人均分了400斤皮粮。

分粮食的时候，丹青墨还记得刘二奶奶说过的话：笨玉米好吃，味儿道好；大马牙，水分大，吃的不顺口。

于是丹青墨暗戳戳的找了窦会计。

窦成林看着丹青墨离去的背影，感叹着：这闺女不长个儿，估计都是让心眼子坠住了，你说她也没下几天地啊，咋啥都知道呢！

丹青墨过年的时候，想休探亲假。

眼瞅着粮食分完了，天气渐冷，砖窑也烧不了两天了，她颠颠地跑到大队部，找赵振岭去请假。

“四爷爷，过年我想回家。”

丹青墨自从在砖厂以后，赵振岭就让丹青墨叫他四爷爷。

丹青墨看着老头沟壑纵横的面容，她也没有什么叫不出口的。

她就是没想到下乡后，竟然捡了一大堆亲戚，弟弟妹妹，叔叔婶婶，现在爷爷奶奶都齐了！

“皮丫头，想家了？”

“嗯，想我爸妈了，还有弟弟妹妹。

我小妹妹我还没见过呢，不过我妈信里说，她长得不像我，像我爸，浓眉大眼的。

我跟您说，我不像我爸，也不像我妈，我像我奶奶，就是我对我奶奶没什么印象了。”

赵振岭还是头一次看见，平时稳稳当当的丹青墨，这一副絮絮叨叨的样子。她这会儿透出的一股孩子气，看得出来，这是真想家了。

“猫冬的时候也没什么事儿，用不用多给你批几天假？”

“用，我把冯景桦和丹青杰的假也一起请了吧。”

“你别忙着给他们请假，本来今天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

“四爷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算好事，这个冬天，旗里要办个医护专业短期培训班，主要是解决农民就医难的问题，考试合格的就不用每天下地了，就在大队负责给人打打针，拿拿药什么的。

咱们大队有两个学习名额，一个已经定了，你看看，你这里有没有合适的人。”

丹青墨明白了，这是赵振岭递过来的橄榄枝，送了个人情过来。

“四爷爷，您着急吗？我需要回去问一下，回头答复您。”

“急倒是不急，就是别声张。”

“懂，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这孩子！去吧去吧。”赵振岭还是挺放心的，知道这丫头虽然岁数不大，却是个茶壶里煮饺子，心中有数的。

……

知青点里，丹青墨站在灶台旁，翻炒几下大铁锅里的窝瓜土豆茄子。

小半碗自制的大酱放进锅里后，加水咕嘟着，围着锅边贴了一溜二合面饼子。

丹青墨盖上锅盖，蹲下身体，往灶坑里塞了一把柴禾。

冯景桦和丹青杰从砖厂回来吃午饭，看着锅里的饭还没有好，两人拿起扁担和水桶去挑水。

眼瞅着中午下了工，马茹和其他知青从大地里回来了，大家纷纷将三齿挠子，二齿钩子，钢叉等农具立在窗台旁边，马茹顺手从窗台上拿起一个一尺来长的小笤帚，扫扫衣服和鞋上的土，扫完递给身后的韩丽。

丹青墨走出屋门，和大家点点头后，和马茹打着招呼： “茹姐，回来了。”

马茹走近丹青墨，低声说道“离老远就能看见，咱这烟囱冒烟，一猜你就回来了。”

丹青墨走向屋前的水缸，水缸自从天气暖和就从屋里挪出来了。

她从水缸里舀出一水舀子水。

“洗洗？”

马茹弯下腰：“倒吧。”

丹青墨水舀子里的水徐徐倒出，马茹就手洗了洗手脸。

直起腰的马茹，甩了甩手上的水，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递给了丹青墨。

丹青墨随手扔进嘴里一个，三两下嗑出瓜子仁： “呦，炒的还挺香，谁炒的？手艺不错啊！”

这炒瓜子急脾气干不了，这得小火慢慢炒，一样的瓜子，有的人炒出来就特别香，丹青墨属于一炒就糊的那种！

马茹转身往屋里走，也不看丹青墨：“别人给的。”

丹青墨一怔：有情况？

“别人给的就别人给的呗，你躲什么呀？”

丹青墨灵敏的感觉出一丝不寻常，紧跟其后叨叨着。

说话间丹青杰挑着水进了院：“皮蛋，我回来了。”

“三表哥呢？”

丹青墨看着他：出去了两个，怎么还丢了一个。

丹青杰打开水缸盖，将两桶水倒入水缸，把扁担和水桶在缸边放好后，他神神秘秘的凑近丹青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