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鸡侧过头，用它的小圆眼睛，认真的看着冯珍，还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听起来像跟冯珍打招呼似的。

丹青墨真想告诉大公鸡，我妈喜欢你，喜欢“死”你了！

冯珍和丹振生商量着。

“这鸡过几天宰还是今天就找马阿訇（ hong)。”

丹振生想了想： “今天就宰了吧，现在外面白天都零下十度，坏不了，要不然还得养着它，不仅费粮食，家里也没地方。”

“行，那一会儿你张罗吧，别忘了拿个乜贴（nie tie）包。”

“乜贴包里放多少钱？”

“一毛吧。”

丹振生吃完早饭，接过冯珍用白纸包的一毛钱，拎着大公鸡走了。（穆清禁食非经阿訇宰杀的动物，所食畜禽要请阿訇宰杀）。

等丹振生回来时鸡都宰好了，穆清人不食血，鸡血都是放掉扔了的。

冯珍早已烧了一大壶热水，烫鸡拔毛，开膛破肚，这都是丹振生的事儿，丹青墨在一旁看着。

“爸，您这是干什么呢？”

“把鸡胸都拆下来，可以再炒一个菜。这么大的鸡，够吃了，鸡胸少了也不显什么，留着下次却又可以做一盘菜。过日子吧，就得勤快点，心眼活分点儿，多费会儿功夫，一个菜就能变两个菜。”

丹青墨看着老实的父亲，话不多，却也把生活过的有滋有味。

穆清人不抽烟，不喝酒，丹振生将烟酒票都送给了工友。礼尚往来的换回来了一些粉丝，葵花籽和大白菜。

节前丹青墨时不时就跟着采购物资，打扫卫生，洗洗涮涮，六八年，一月30号是春节，照例放假三天。

不过28号这天，恰逢礼拜天，好似多了一天假似的，冯珍这一天开始带着丹青墨做吃食了。

穆清人有自己的节日菜式，虽说物资匮乏，但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当然，这个有无穷劳动智慧的人，是特指冯珍的。

丹青墨其实想不明白，“劳动智慧”这个荣誉称号在任何时代，怎么都有那么多女性趋之若骛呢，“奖杯”的背面不是还有吃苦受累四个字吗？

瞧瞧男人多聪明，一句毫无成本的夸赞，换来了女性同胞一辈子无悔的付出。

看着忙来忙去的冯珍，丹青墨长叹一声：唉～

“妈，我帮您做什么？”

“我要做松肉，你帮我剁肉馅吧。”

丹青墨将二斤牛肉都剁成了馅。

冯珍搀进五斤蒸熟的土豆，五香粉，花椒粉，葱花姜末，盐，淀粉……上下垫豆制油皮，用刀切成长条小块，下锅直接炸熟，香味老远就能闻见，节前穆清人差不多各家各户都要做点。

冯珍递给丹青墨一块儿炸熟的松肉，看着丹青墨着急吃又怕烫的嘶嘶哈哈，忍不住直乐：“这松肉啊，就得吃热乎的，外焦里糯，就是肉少，要是有肉的话，一斤肉一斤土豆的，更好吃。”

丹青墨看着冯珍已经炸出来的一小盆，不由疑惑的问道：“您提前都炸出来，过节不就吃凉的了吗？”

“明天三十了，留出来点生的来，明天吃现炸的，其他的都炸完变着花样也好吃。”

“变花样？”

“这炸完的凉松肉，放在大碗里上锅蒸，扣出来，淋上勾了欠的肉汤，撒点香菜，那就是扒松肉。

熬一锅大白菜，出锅前码上松肉，那就是烩松肉，要是有粉条，豆泡的合着白菜一起熬，你爸光菜就能吃两碗。”

“妈，我看街里，好像有卖炸松肉的。”

丹青墨昨天买完东西后发现，只要她知道这个时代一种商品的物价，系统商城就会添加这种商品，要不是节前太忙，她这会儿都想满大转悠去！

虽然这会系统只开放了一级商城，都是食品。

“有，就是不便宜，用半斤肉票还五毛一斤呢，其实这松肉就牛肉贵，牛肉和土豆的比例，一比一是它，一比三也是它，所以家里但凡会做的，都不出去买，不实惠。”

“咱们还能做点什么实惠的？”丹青墨期待着。

“大枣我都洗好了，你去把枣核剥出来，咱们做点枣扦子。”

“枣扦子？”丹青墨没听懂。

“就是糖卷果，前几天好不容易买了两根山药，多少能做一点。”

“是甜的？”

“对，我想想还能做点什么，对了，不是还有江米吗，让你爸把小手磨找出来，磨点江米面，蒸点年糕坨，也就差不多了。”

……

燕都的穆清人不吃年夜的饺子，也不守岁，但对晚饭也很重视。

丹青墨这才真正见识到了冯珍的手艺，平时是舍不得吃，丹母的手艺浪费了！

大年三十的晚饭，在丹青墨的大爷家吃，冯珍和马慧两人张罗出一大桌子的饭菜。

糖卷果，八宝饭，芥末墩，肉沫烧豆腐，素豆酱，烧萝卜，炝炒圆白菜，炸松肉，醋溜苜蓿，一条红烧的二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