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承允不愿承认自己做了手脚——当然也无从承认。
钟离沫因为担心孟章的身体,性子也不由自主地有些急躁起来。
两人各执一词,又俱是不肯退让,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钟离沫回到客栈之中,心中还颇有些气愤,不过还算顾及着孟章的身体,并没有表现出来。
孟章因为过敏的原因,接连几日高烧不退,精神很是萎靡不振,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过问钟离沫的行踪。
因为,虽然孟章能隐约感觉出钟离沫这几日的心情不大明朗,但是也始终不知道个中缘由。
这却苦了钟离沫,一连几日,都很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只因她近来发现,自己似乎真的错怪了楼承允。
因为孟章始终高烧不退,钟离沫几乎找遍了城中各个有名的大夫,来替他看病。
各种方子开了个遍,却始终都不管用,甚至,每每喝药之后,孟章的病情还会反复加重。
若真如钟离沫所猜想的一般,那问题便不出在楼承允的秘药之上,而是……孟章自己。
又一次因为孟章的病情反复,而折腾到了后半夜的钟离沫坐在床边,看着孟章有些疲惫的脸,突然
忍不住的脱口而出,问道:“你可是不能喝我们人类的药么?”
一连几日,都是熬了一整个晚上,钟离沫自己不知,其实眼睛早已通红一片。
孟章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觉得每每看到,都心中越发愧疚难安。
如今听钟离沫这样问,他倒是微微松了口气,好在小沫还没有厌烦于他:“不是没有作用,只不过……我如今在受罚罢了。”
“受罚?”
钟离沫一怔,而后立刻反应过来,孟章所指的意思。
心中又酸又涩,涨的人有些难受,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担心口出恶言又惹怒了天道,而让它降罪于孟章,钟离沫只敢在心中怨恨它的小气,更恼怒于它罚人的法子如此层出不穷。
孟章看出了钟离沫的不悦,倒是并不觉得怎么,反而转过来安慰她:“不是什么大事?我本就是上古神兽,身子比起你们来要强硬许多。如今自己慢慢将养着,也就快好了。”
那你为什么要喝下有害无利的药?
钟离沫抬眸看他,因为太过义愤填膺,眼圈越发红了,在烛火照应之下,仿佛是只兔子一般。
孟章像是读懂了她眼中的疑
惑,又扯出一个笑容,安慰她道:“左右天道是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我的,倒不如,这痛楚由你来给,我也能好受些。”
钟离沫转过头去,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半晌,孟章又若无其事地来催她睡觉——除了第一日,因为受过雷罚之后太过劳累。此后每日,钟离沫但凡要留在房中照看他,孟章总是要让她先睡,才肯善罢甘休。
这些时日以来,钟离沫与孟章都已经十分习惯这样的相处,闻言也不反驳,只是默默起身吹灭了烛火,摸黑回到孟章床边。
心情大起大落,钟离沫又劳累了一日,早就已经眼皮打架,如今靠着被子放松下来,几乎不过片刻,就已经沉沉睡去。
孟章仍然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倚靠在床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钟离沫安静的睡颜。
有几丝月光从窗户缝隙中透出,落在钟离沫的鼻梁和睫毛之上,衬得她的肌肤越发莹白如玉。
客房之中,寂静无声,整个城镇都已经悄然睡去。
月色逐渐移开脚步,从房中撤去的一刹那,只依稀听到一声喟叹。
那声音极轻,又稍纵即逝,几乎让人拿捏不住。
第二日醒来,
钟离沫便去找了楼承允。
她向来都是敢做敢当,如今既然已经确认了是自己当初错怪于他,自然是要来道歉的。
楼承允又怎么会怪她,为了能留得住钟离沫的时候更长些,他甚至想到了其他的法子。
“入股赏鱼阁?”钟离沫侧目。
楼承允颔首,谈起正事时,他一向都是十分靠谱的:“赏鱼阁如今盛况,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我看着颇有些眼红心热,想要从中分一杯羹,不知钟小姐肯是不肯?”
钟离沫垂眸,略略思索了片刻,脸上突兀地扬起一个有些狡黠的笑意:“皇上想要入股,自然不是不可行,只是,天底下,却没有这样免费的午餐可以吃。皇上想要稳坐钓鱼台的赚钱,却不能不为我赏鱼阁出一份力。”
“愿闻其详。”
“很简单,赏鱼阁中一切,都来源于各种不同的鱼类。种类越是齐全,数量越是稀少,赏鱼阁的名声便越发高不可攀,对于皇上而言,其中可有的利润,便也越发可观。”
“那么沫儿,准备给我什么样的酬劳呢?”
钟离沫心下略顿:“三成。”
“成交。”楼承允几乎没有犹豫,在钟离沫话
音才落的瞬间,就已经接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