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钟离沫简直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孟章点头，毫不留情地斩断了她心中的一丝侥幸：“是，有人跟踪我们。”

钟离沫几乎要将人揪出来指着鼻子骂了，自从他们离开摘星崖以来，这一路上遭到了多少跟踪埋伏？

怎么如今一切重归正常，又有人来跟踪他们？

钟离沫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楼承允的手下。

孟章看着钟离沫脸上的神色变化，隐约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略略停顿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道：“你先别生气，我倒觉得，这次不一定是楼承允的人。”

孟章与楼承允向来不对付，钟离沫没想到他会帮楼承允说话，倒是有了些兴趣：“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孟章想着自己方才去查探时所看见的场景，微微蹙眉：“那些人的身手，虽然比不过楼承允的侍卫，却像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若不是我刻意追查，只怕一时之间不能发现他们的存在。”

钟离沫看着他脸上的凝重之色，有些奇怪：“这么说，的确不像是楼承允的作风，这段时间以来楼承允始终都未出现，只怕是我们又让其他人盯上了。”

孟章点头：“只是，我们这一路上都没有在某处停留太久，也都未

曾生事，这幕后之人是……”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月影楼。”

算算日子，郁青只怕也已经回到了月影楼。孟章给她的那枚龙鳞，也一直未曾有过什么动静，想来应当是已经顺利坐上了楼主之位。

思及此，钟离沫不由得心下稍稍宽慰，将话题重新又转了回来：“那身后的尾巴，你准备怎么办？”

孟章看向窗外，马车行进中，沿途景色一闪而过，让人眼花缭乱，他眯了眯眼：“等。”

……

这一次为了赶路，两人皆估算错了路程，一直到夜色降临，也依旧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道上。

孟章想着白日里查探到的情况，心中便不自觉地有些急躁起来，只是如今他们必定正在后方不远处埋伏。

为了以防打草惊蛇，他一定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

虽说如此，孟章却还是忍不住地放慢了速度，与钟离沫的马车并驾齐驱，以免发生意外。

像是为了验证孟章的猜想一般，变故就在转瞬之间发生——

一阵凉风吹过，身后突然传来沙沙响声，孟章回头，便看见林间有人影在穿梭。

钟离沫微微掀开一角的车帘，眼神也投向了那片树丛。

只

是那人影动作极快，又有夜色作为最好的掩饰，若不是孟章与钟离沫事先已经得知，恐怕一时片刻也不能完全察觉。

不过几息功夫，孟章已经欺身上前，同那些杀手交了手。钟离沫趁乱从马车中下来，恰好看到一个倒地的杀手，衣袍领向外翻折，一轮银线织就的精致明月赫然显露出来。

钟离沫抬头，那倒下的人身旁正站着孟章。她心下了然，只怕是孟章方才为了查探这些人的身份，以免有人浑水摸鱼。

而结果已经摆在面前，这样的图纹，除了月影楼的人，再没有其他了。

钟离沫看着那块露出的月亮，一时间忘了躲避，等到反应过来时，一个杀手已经越过了孟章，几乎近在咫尺。

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手上的刀毫不留情地劈下来，钟离沫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无奈之下只得伸出手臂。

“小沫！”

“阿姐！”

孟章与钟离韶就在几步之外，却丝毫不能前进分毫，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钟离沫耳边充斥着刀剑相错时的铿锵之声，孟章与钟离韶的惊呼声仿佛就在耳边。

她却突然觉得十分平静，心中甚至还想着，这双眼睛太过冷漠又无情，像是一具杀人机

器，果然还是比不得小郁青好看。

只是这个姿势僵持了片刻，原本已经快要落下的刀却迟迟没有动作一般。

预感的疼痛没有到来，钟离沫奇怪地睁眼，看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的人，正站在自己身前。

那身形并不高大，甚至还在微微喘着气，前几日临行时自己亲自给她换上的月白色衣衫，已经沾染了尘土和血渍——脏了。

钟离沫蓦地红了眼眶，鼻子也是一阵发酸，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又回来了！”

郁青回头，看着钟离沫嘿嘿一笑：“路上出了些意外，我本来回来再等些时日，却没想到刚好碰上有人跟踪。”

其实哪里是“刚好”，她已经到了月影楼的地界，却偶然听说他们要来刺杀钟离沫的消息。

这次的任务级别很高，出动的人皆是不虚，钟离沫身边左右不过两人，郁青实在不放心，几乎是昼夜不停地赶路，马都跑死了几匹，总算是没有晚来。

钟离沫抿了抿唇，这些时日同郁青的相处，已经足以让她摸清楚郁青的习惯。

比如此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