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回身,两人立刻交起手来,开口阻拦的侍卫有些担心被人察觉,有些放不开,那黑衣人却全然不知收敛,只顾着大开大合地回手。
因此,不过片刻功夫,那侍卫便已经败下阵来,黑衣人虚晃一招,侍卫只当是自己的机会,却不妨对方不过是请君入瓮的把戏。
待到反应过来时,手中的剑已经被挑落在了地上,对面的黑衣人已经欺身上前,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无声的施压。
那侍卫一路挣扎着被那黑衣人扭送进了客栈。
一直等到黑衣人推开了钟离沫客房的门,那侍卫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僵住了身子。
那黑衣人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自顾自的转身,将客房的门关了起来。
伸手拽下了那侍卫脸上蒙着的黑布,下一刻便有人声传来:“影一,好久不见。”
影一才要看去,夜色中陡然亮起了一抹火光。
在外面埋伏多时的影一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乍然明亮,下意识闭了闭眼。
等到反应过来时,便看到钟离沫端坐在桌前,手边放着一盏烛台,多日不见,却还是记忆中的清丽高雅。
钟离沫又是笑了笑,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影
一,好久不见。”
影一先是朝着钟离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抬头时才看到她身旁的黑衣男子。
那人脸上的黑布也已经除去,露出一张影一极为熟悉的脸来。
正是孟章。
影一起身的动作一滞,已经隐约明白过来。
钟离沫也没有瞒他的意思,今 日 本就不过是她同孟章联合起来演了一场戏,为的就是请君入瓮。
事实证明,这场戏演得极好,所要找的人,已经自己探出了狐狸尾巴。
钟离沫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手边的一封信递给了影一:“拿回去给你主子吧,告诉他,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费多余的精力了。”
影一欲言又止地上前,接过了信封,最终却还是退了下去。
天色已晚,孟章见事情结束,也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钟离沫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原本端正的坐姿再也保持不住,软了腰姿向后倚靠着。
她本就没有睡,而孟章装作图谋不轨的歹人,而那竹管中,装的也不过就是普通的烟雾,这一切的种种,都是为了验证,这一路上,是否有人在暗地中,替她解决过许许多多的麻烦。
虽说钟离沫事先就写了一封信—
—是给楼承允的,想要告诫他不要再来纠缠自己。
可直到方才,孟章推门进来之前,钟离沫还期望着,桌上的那封信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的笑话。
可就在两人进门时,钟离沫一眼看出了被孟章制住的人影眼熟。
那一刻,钟离沫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还是又再次为了这件事而烦恼?
她带着钟离韶走出皇宫的那一刻起,便已经下定了决心,从此与楼承允做两路的人。
她钟离沫虽然一直没什么大本事,却也知道做事要付出代价,自然没有后悔一说。
可楼承允这样几次三番的插足自己的事情,不远万里地派人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钟离沫勾出一抹笑意,不知怎么的,悠悠烛光下,却显得格外冷漠。
昔日楼承允不管阿韶的死活,当着阖宫上下的面,都要护着林小冉的体面,丝毫不顾及自己。
彼时,他楼承允又何曾想过我?
钟离沫起身,方才影一退下时的眼神不期然浮现出来。
欲言又止吗?
想为自己主子申辩吗?
可惜,钟离沫做事向来不留退路的。
被楼承允这样横插一脚的帮忙,钟离沫丝毫不觉
得感激,之前头疼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似乎又欠了楼承允人情。
不由得越发头疼,越发没了睡意,只是和衣躺在了床上。
然而,钟离沫没想到,自己这一趟,就躺了整整一 夜。
第二日出门时,孟章和钟离韶都被钟离沫眼下硕 大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心中不舒服,加上彻夜未眠,钟离沫一整天都有些萎靡不振的意思,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孟章看着她的模样,自作主张在客栈之中停留了一天。
钟离沫只觉得过了半日光景,头越发疼了起来,也不再过问。
孟章一日里都变着法地想抖钟离沫开心,只是钟离沫实在没有心思,偶尔笑起来也看得出十足勉强。
抿了口茶水,钟离沫闭眼等着不适散去,才突然发现,孟章好像不在身边。
今日孟章难得聒噪,钟离沫只觉得他把一个月的话都说尽了。
只是自己却没给出什么回应,大约也是不耐烦了。
钟离沫无奈地笑,如今便也只能随他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