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钦话音刚落,何栗和孙傅二人便身躯一震,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了一脸笑意的赵钦,显然二人此刻也终于明白了赵钦的意思。
金军这几日一路疾驰,就是因为要拿下汴京,孤注一掷,现在虽然金军内部不合,但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必须拿下汴梁,这样才能有机会“挟天子以令诸侯”。
所以现在的金军,确实是怀着“背水一战”的心思来的。
可若是在这看似必死的绝境中,忽然有一道生的曙光照耀下来,那这些怀着必死之心而战斗的人,还能剩下来多少。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份邸报,倒真该给金军看看,没有什么比在战前扰乱军心,是更可怕的了。
一旦军心涣散,那金军的战力将会一落千丈,金军内部这些日子里本就产生的裂缝,也会瞬间扩大,一个擦枪走火之间,甚至可能都会产生暴动。
想到这,孙傅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
“官家,民间小报,可否容臣参照官家这份邸报,加工一番。”
赵钦知道,孙傅又要开始发挥他的强项了,笑着点了点头。
再又说了一些安抚百姓之类的事情之后,何栗和孙傅二人退出了睿思殿,各忙各的去了。
待二人离开后,睿思殿内再度安静了下来。
这时一个侍女轻手轻脚的走到赵钦面前,将身前衣襟慢慢掀开。
赵钦顿时一愣,双眼发直,脑中不禁开始浮想联翩起来,双手也不自觉有了动作。
不过好在他勉强还有些神志在,就在双手离那侍女大概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赵钦忽然清醒过来,眉头一蹙,赵钦冷声道。
“放肆,你这是做什么?”
那侍女听得赵钦语气中隐隐带着一股怒气,慌忙跪倒在地解释。
“回官家,以前太上皇冬日里取暖,都是这个样子的,数十年来,一直如此,早就定下了规矩。”
赵钦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好家伙,这赵佶还真会享受,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还能这么取暖的。
这算是“人婆子?”
.......
“你且先下去吧,以后宫里这个规矩,就废了。”
那侍女眼中闪过一抹落寞失望之色,无奈的退了下去。
看着侍女离开的背影,赵钦双手搓了搓,努力的定了定心神,现在还不是享乐的时候,销魂最是美人身,自己可千万得忍住了。
“哎!”
虽说如此,但赵钦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有不舍,也有对皇帝不好当的感慨,毕竟皇帝面对的诱惑真的是太多了。
朱拱之上前一步,像是没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给赵钦换了一个更暖一些的“汤婆子”。
赵钦接过“汤婆子”拿在手中。
“暖是暖,就是有些硌手。”
朱拱之轻笑出声。
“官家实乃明君。”
赵钦没好气的白了朱拱之一眼,斜斜的依靠在椅背上。
“官家怎的想到这个点子的,若金军久攻不下汴京,又无退路。时间久了,必定会担心完颜宗望会掘了黄河,在死和生的抉择下,金人兴许真会把完颜宗望给绑到咱汴京城来。”
赵钦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个姿势,懒懒的将刚换好的“汤婆子”搂在怀中,胸口处瞬间就暖了起来,然后又喝了几口热茶,心窝子里也热乎乎的。
“不是朕想的,朕是跟别人学的。”
“咱这大宋还能有官家要学习的人?”
“自然有,就是咱这朝堂上的官员。”
朱拱之疑惑的看着赵钦,期待着赵钦能再详细的解释一番。
可赵钦已经再次斜躺在椅子上,口鼻间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朱拱之拿来一件大氅轻轻盖在了赵钦的身上,随后又静悄悄地退到了一旁,和赵钦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既不会打扰到赵钦,又能立刻近身到赵钦的身旁。
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目,冷冷的扫视着周围。
实际上,赵钦并没有睡着,他也并非是不想详细的给朱拱之说,只是有些东西他没法说。
他之所以告诉朱拱之自己这个点子是跟大宋的官员学的,是因为自己前世在研究“靖康之耻”的时候,就对一件事特别疑惑。
当时金军都已经围城了,军营绵延百里,军威浩浩,刀光凛冽。以赵桓那懦弱胆小、天天想着逃跑的性子,是如何敢亲赴金军大营中谈判的。
两国交战,皇帝本人亲自去敌军的阵营中谈判!
这简直是扯淡。
而且史书上记载,当赵桓前往金军营帐的时候,宋朝的官员,除了何栗、孙傅、李若水还有个守城的张叔夜等极少数的几个大臣外,其他官员对此事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要知道,当赵桓即将要出汴京城的时候,汴京城的百姓哭作一团,死死拉着皇帝的黄伞盖马车,不肯让赵桓出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