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杳杳睁眼,看到的是雪白色的天花板,干净的透明窗纱洋洋洒洒透进来一片暖意日光,安静美好的让她恍然在梦里。
“霍昭……”
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她猛然从床上坐起。
她掀开身上柔软洁净的被子,赤着脚就要往外走,唐亚泽拎着一碗温粥回来时,正好撞见女孩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扯手背上的输液吊瓶。
“姑奶奶,你这是干什么?怎么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疯?”
他简直要被吓坏,急忙丢下手里的粥就过来把人按住。
鹿杳杳防备的靠在床边,等看清少年长相后却愣了愣。
“是你。”
唐亚泽见她终于冷静下来不胡闹,松一口气后才笑出一颗小虎牙道:“姐姐还记得我。”
鹿杳杳当然记得他,那天他和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给她的感觉是如此特别。
她忽然想起自己昏迷前听到的声音,于是紧张的拉着他问:“霍昭呢?你知道他在哪对不对?”
女孩明明自己虚弱的脸色发白,手脚无力,可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里全是对另一人的牵挂担忧,她眼底水润盈盈,似乎又要哭。
唐亚泽摸了摸鼻子,目光有些心虚的闪躲开。
“九哥他现在没事……”
确实没啥事,也就是肩头中了一枪,差点淹死在湖底罢了。
但这些话,他肯定是不能告诉鹿杳杳。
她自己现在都还在生着病挂着水。
他的吱唔不直言,催动了鹿杳杳心底的恐惧猜测,她用力推开人,拔掉手臂上的针就要闯出去。
“哎?”唐亚泽猝不及防往地上一坐,懵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现在都能把他推倒了?
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一眼瞥见进来的男人,唐亚泽赶紧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叶致清,她非要出去。”
叶致清淡淡看他一眼,步子随即一挪,挡在了门口。
鹿杳杳看着这瘦瘦高高模样斯文的男人,老老实实的没硬闯。
他和身后的少年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他看人的时候不止脸上没情绪,眼底也平静空洞的像在看死物。
她拘束的站在门口,被强行拔掉针管的右手还在抽痛流血,宽大的病号服穿在身上,衬得本就纤弱的她越发单薄,像是随时会再次昏迷摔倒。
叶致清平静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你就打算顶着这么一副不堪入目的病容去见他吗?”
“……”鹿杳杳仓惶的揪着病服衣角,眼角红了一片,“霍昭他,到底有没有事?”
“肩后中了一枪,子弹已经取出,没有生命危险。他的病房就在你楼上,现在应该在休息。所以,你明白?”
他说的每句话都简略而直接,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在毫无起伏的播报信息,但这些信息于鹿杳杳来说又十分有效,只是语气生硬的有些伤人。
“啊对对对,”唐亚泽一脸尴尬的走过来调节气氛,“叶的意思就是我还没来得及说的话。”
“九哥他没事。现在也就是养伤阶段。你想去看他也可以,至少先把今天这最后一瓶水吊完,吃完饭再过去。”
“你们……没骗我?”
“天地良心,我九哥要真出事,我现在肯定哭丧的比你还激动。”
少年竖着手指发誓,神情一派真诚。
鹿杳杳狂跳不安的心逐渐平静,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小声说:“好,我把输液挂完,好好吃饭。晚上就去看他,可以吗?”
她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在征求同意。
叶致清没说话,唐亚泽则一脸赞同的点点头。
“这样就对了,健健康康去看九哥,至少不会让他担心。”
嗯,不能让他担心。
鹿杳杳心底默默附和。
她安静坐回病床,由着护士重新给自己挂上吊瓶,顺便拿过少年带来的那碗粥,沉默不语的一口一口往下喂。
虽然她现在没什么胃口,但她想赶紧养好身体。
瞥见叶致清开门出去,唐亚泽也紧跟其后。
女孩情绪稳定下来,他们自然不用再过多照顾。
门外走廊,唐亚泽撇嘴抱怨他,“你说话也太毒舌了点。”
什么不堪入目,哪有这样形容女孩子的?
而且还是嫂子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叶致清淡淡瞥他一眼,这一眼直把唐亚泽看的鸡皮疙瘩起一身,连忙摸着脖子跳远点。
谁知道这四眼仔会不会突然发疯抹他脖子。
然而叶致清只是面无表情收回目光,往楼梯间走。
过了好几秒,才听他淡淡说:“被个女人推倒,你果然越来越废物了。”
唐亚泽:???
晚上。
鹿杳杳守着时间上了六楼病房。
其实这里也算不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