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使说的那济州天王，可是指小可？”

“寨主莫非还不知道？”见孙淮诧异的反应，杨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也是，洒家也是新近才从大名府酒店中听来的，想必是济州外面开始传的。”

“天王怎地了？那晁盖都能被托塔天王，哥哥你叫个济州天王，也是名副其实。”酆泰说道。

孙淮也曾想到，随着时间推移，自己终究会有个绰号，只是不成想，是这么几个字。

奈何嘴长在别人身上，这也不是什么坏话，济州天王便济州天王好了。

眼下，还是劝解杨志要紧。

“这且随他去吧，说回制使身上。”孙淮道：“小可此前到东京去时，闻那说话人，已将制使除去牛二时的景象编作了故事来传颂，敬佩制使是个豪杰，今番得见，也算了了一个心愿。却不曾想制使如此冲动，闹了这般误会出来。”

杨志闻言面上一红，忙解释道：“洒家往日也不是恁般冲动的人，只是今日实在心中郁郁，一时冲撞了几位，敢请天王宽恕这一回。”

孙淮一听这天王二字，便觉得不顺耳，于是摆手道：“虽有些误会，却也解开来，天王两个字莫要再提，制使称我大名，或是叫个别的都好。”

“敢问孙寨主怎知杨志会在此处经过？”杨志也不是个纯粹莽撞之人，方才一时惊讶，失了考虑，这时想起来，孙淮三人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在等待自己。

这便让杨志不由怀疑起来，生辰纲一事，是否乃是梁山所为。

不过经与酆泰一战，杨志也明白，便真就是他们做下的，仅凭自己也是无可奈何。

“制使可是怀疑，生辰纲失利乃是小可主谋？”听杨志言语，孙淮多少也能猜到他的想法，未免误会，便当即点破了。

杨志也不说话，只看着孙淮，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制使也许不知，我山寨去年也是这个时节，便因生辰纲与那济州官府做过一场。那十万贯金珠，虽有制护送，但以我山寨弟兄的实力，取之不难。”

已经见识了酆泰实力的杨志，自知孙淮此言不是夸口。

“可制使也该知晓，这生辰纲乃与蔡京息息相关，若是取它，必引来那老贼关注，于我山寨而言，弊大于利，虽是不难，却不明智。”

“这便是说，非大寨所为了？”杨志问道，只不过语气中还有些狐疑，不是完全相信。

“大丈夫需光明磊落，做了便是做了，我家寨主骗你作甚？”鲁智深不悦道。“那生辰纲于你而言，乃是进身之阶，可于梁山来说，尽是些民脂民膏，取之无益。”

见鲁智深说话，杨志叹道：“孙寨主江湖驰名，无论客商百姓，都是道不尽的好处。提辖又是杨志乡中，早闻英雄名号，想必不会欺瞒于我。只是杨志心中不甘呐！”

“累世将门奈若何，无有银子谁认得？先祖荣光何以复，时运不济命坎坷。制使心中不甘，小可亦能理解。不过制使可曾想过，即便你送了这趟花石纲，得了蔡京的赏识，与那大名府坐稳了提辖的位子。有蔡京戕民，梁世杰巨贪在前，在这二人手下卖命，世人又会如何看待你这个天波府传人？”

“小弟如何不知这般道理？”杨志只觉得孙淮先头四句诗说尽了自己前半生的遭遇，颓然慨叹。

想先前十个同自己一般的制使从江南押送花石纲，他人都不曾有变故，偏偏自己遭遇变故。

散尽家财，又被高俅所骗，不得已才去卖那家传宝刀。

可又有谁人明白，他杨志卖的不仅仅是刀，还有七尺男儿的尊颜，以及累世将门传下来的荣光啊！

“只是即便如此，杨志也要尽自己能为去搏一搏，叵耐那贼人狡猾，害杨志落得这般境地，如今闪的有国难报，有家难回。”

“怪贼人狡猾？洒家看来，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鲁智深也不给杨志留面子，直言不讳道：“你若是正大光明，带上数百官军，走官道望东京去，凭着你的武艺，又有几个人能得手？偏偏想的却多，又要绕路，又要走小道，岂不知你还未出大名府时，那行进路线便被江湖上打听的一清二楚。”

诚如鲁智深所言，这青面兽为保生辰纲无恙，偏偏要绕道，否则也不会走到黄泥岗上。

“提辖一言，如醍醐灌顶，奈何此时说什么都已迟了。”

“说迟了也不见得。”孙淮笑道。

“不瞒制使，因先前被生辰纲事件牵连其中，今年我早便叫兄弟们留意着。何人取的那十万贯金珠，小可心知肚明……”

“请寨主告知小人乃何人所为，杨志拼了这条命去，也要将生辰纲夺回来！若能得成，日后必有厚报！”

听孙淮言语，杨志犹如看到曙光一般，紧忙下拜来问。

他这般反应，却是惹恼了孙淮身旁的大和尚。

“罢罢罢！洒家看时，这又是一个豹子头！寨主也不必劝了，不如便告诉他，叫他再去为贪官做狗，不合一日被如穿过的破衣般丢弃了，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