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做事还是很干净利落的,也颇有些治国天分,不出五日,朝堂,后宫的一片乌糟便被他清理干净了,虽然这人还是一惯的不遵礼法。
旧朝的妃子,以及苍炎之间纳的美人,都被他放出了宫,只留了容妃,并把她尊为了太后。
皇后是在南柯的怀里病死的,临走时对她说,“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夫君,但还是谢谢你,让我与他,不再只是冷冰冰的君臣……”
她倒忘了,人家十几年的夫妻,怎么会察觉不出异样,是她自以为是了。
不过,她没想到,那么多后妃里,自己最喜欢的,居然是她原本最不喜欢的皇后。
这个和司年一样,惯会用完美外表伪装内心残缺的人,或许最想得到的,也只是一点点爱而已。
可惜利用她得到尊荣的父亲,被迫娶她的夫君,一直误会她的儿子,这些与她最亲近的人,都没有给过她。
自来到这里,南柯好像对一些人,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比如春平,比如皇后,比如司年。
明明之前只因为小厮踏马踩死了一条小蛇,司年便要了他的性命,但现在,却把宫里所有的蛇,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像是在发泄对某人的怒火一样。
她怎么会忘了,他原本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他对自己笑意温柔,而脸上的血丝,却在悄悄蔓延。
明明一切都归于了安宁,司年也勤勉于政事,但南柯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
有一天,她发现,宫里多了些奇怪的人。
司年尊他们为,天师。
性情古怪,装扮古怪,人也奇怪,还时常盯着她看。
南柯问司年,但始终没有得到答复,都被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了。
终于,她忍不住发了脾气,“司年,你能不能不要总把我当傻子一样敷衍,事以至此,究竟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正在批阅奏折的人放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看她,依旧是一个不冷不淡的完美微笑,“我没有瞒你,南柯,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南柯被他这种态度惹得更生气了。
“司年,我不想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你的事情,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南柯彻底冷下脸来。
司年的笑容慢慢变淡,神色间也有了些不悦。
“那你呢?南柯……”
“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你收了小药人在身边,也可以装作不知道你以前宠幸了皇后,为什么……你不可以?”
南柯的身体慢慢变凉,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
“所以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
司年慢慢站起身,走向她,眼里如从前一样染着终于不再伪装的偏执与疯狂,又因为从脖颈蔓延至下巴处的红色血丝,多了几分妖冶的压迫感。
“我要你,变回原来的南柯。”
……
南柯偏过头,“…原来的我,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司年看着她微笑,“南柯,那些人,会移魂之术,待下次月圆,你便会变成以前的样子。”
什么移魂之术。
简直荒谬。
南柯看着他,心里只觉得悲凉。
“你有十足的把握吗?”南柯淡淡道。
司年愣了愣,握住她的肩膀,“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必须抓住,南柯,你不想变回以前的样子吗?只有你变回去了,我们才能真的在一起不是吗?”
我不会再强求什么了。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明明不久前刚说过的话,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南柯闭上眼睛,心如死灰,挥开他的手,缓声道,“可是,我从来不想和你在一起。”
司年的手僵在空中,半晌,才缓缓垂下来。
忽然,他轻笑出声,“你也想看着小药人死吗?”
“什么?”
南柯没想到,他竟无耻到了这种地步,都怪她,又被他装出来的样子迷惑了,居然会可怜他。
“皇后不是病死的,她只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你猜,是谁下的毒?”
“现在小药人只是一个小小太监,你不觉得,我杀了他,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南柯忍不住了,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他偏着头,像是还没缓过神。
“简直疯了。”
南柯只咬牙切齿留下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去,再在这里呆下去,她也要疯了。
她要带阿默离开,离开这人的魔爪。
“啊——”
忽然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南柯回头,看到司年抱着头,痛苦地倒在地上挣扎着。
南柯还是忍不住上前去看他的状况。
“我好疼,南柯,我的头好疼!”
“我不想那样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