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救援石城的正是庾翼。
整理起内务来他倒是一把好手,上任南郡太守不过短短一个月就把前任陶称在任几年的糊涂烂账全部清点干净。不仅如此,他还淘汰了一批陶称昔日的旧部和老弱病残,把江陵的守军着实整顿了一番。
此番他接到石城的求救,也是在第一时间就提兵三千前来救援。数千名晋军在宽约十里的战场上一字排开,声势倒是颇为壮观。
“擂鼓前行!”
眼看对面赵军只是在营寨中不断的调动,却丝毫没有出寨迎战的意思,庾翼决定不等了。
中军旗手立刻摇动旗帜,旗号和鼓号由远及近,逐渐响起。
“哈哈~哈哈~”
一如其他晋军一样,庾翼的江陵军在整齐的鼓点下不断推进。
“援兵!是援兵到了!”石城城墙上的晋军一听对岸的口号是自家操典中的口号,无不兴奋的欢呼起来。
不仅是城内的晋军,就连城外准备发起进攻的赵军也被迫停了下来。
“将军!是南朝援军!”一名骑兵骑着快马,踏着架设在河道上的浮桥,一路狂奔到李农的面前汇报道。
“有多少人?”李农沉着脸问道。
“从东至西,不可胜数!”
晋军人数不多,却把正面战场的战线拉的无比长。这样以来倒的确蒙蔽了赵军的判断。最起码从正面看起来,晋军的确是铺天盖地。
李农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刚到石城气还没喘匀,赵军发现石城已经被晋军抢先进驻加强防守。想要拿下,必须要采取重型攻城装备。
等忙活了一天一夜把所有的攻城器械都给组装完毕,晋人的援兵却又到了。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李农未雨绸缪,抢先在沔水西岸派驻了一个校部的部队。依靠着鹿角、堑壕这些基础寨防工事,总算能抵挡一阵。
“将军,要不要派兵支援西岸?”李农身边的将领见他沉吟不语,便开口问道。
李农摆了摆手,一名晋朝服饰打扮的文士立刻凑到了他身边。
“郑府君,晋人在江陵有多少驻军?”
那文士正是和黄冲一起投降的义阳太守郑进,他作为李农的向导,一路带着他到的石城。
郑进一听问到自己,连忙答道:“前任南郡太守陶称是陶侃的儿子,他的麾下除了两千名亲卫部曲外,另有万余名部下屯驻南郡各个要道。庾翼接任之时,也带了两千部曲前往。总的来说,约有一万五千人左右。”
“这么多?”李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郑进连忙给李农吃一颗定心丸,他伸出了两个指头,“哦,不不不!将军误会了!南郡兵马虽多,但驻扎在各个要道的兵力也多。以卑职计算,机动兵力不会超过两个部曲!”
郑进的估算和庾翼的实际兵力相差无几。为了以防万一,庾翼还特地留了一千人防守江陵。出现在石城的这三千人已经是庾翼最后的底牌了。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李农也只能选择相信郑进。和黄冲不同,郑进的一家老小全在江陵,他是最希望赵军打进江陵接出老小的。他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李农这次和石闵的分兵选择了四六开。石闵带领四千步骑在江夏一带四处骚扰,吸引晋军主力。而李农则带领六千步骑突袭石城,为赵军打下在荆州的第二个前沿补给基地。
李农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最终决定带两个屯队,也就是一千名重步兵过河支援。
“你在这里指挥!”李农指向一名须发花白的老将,任命他为临时指挥,“如果晋人出城,亦不可轻易接战。待我回来,再做计较!”
“谨遵将令!”老将恭敬的一拱手。
“剩下的人,随我来!”
李农取过卫兵递上的铁胄,戴在头上。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迈着大步便走向了后方。
赵军大部队踩着浮桥渡过沔水的一幕被石城上的晋军看的清清楚楚。李阳默默地数着过河的士兵。从旗号上大致能看出,过河的赵军约有千人。
“将军,我们要不要顺势出击,里应外合?”李阳身边年轻的军官问道。
“不许动!”李阳立刻否了这个提议。
赵军既然敢出动援兵,那就一定有所凭恃。城内的晋军也不过三千人之众,如果出城不能胜,只怕连守都守不住了。
现在的石城除了沿河的西侧之外,其余三个方向都被赵军团团围住,根本没有出逃的可能。
李阳只能祝愿对岸的那支援兵好运了。
庾翼在部下们的簇拥之下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青色披风,铁胄上的长翎迎风招展,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意气风发过。
自己一出兵,对面的胡虏就龟缩不出,连正面决战都不敢。庾翼不免有些飘飘然了。
“府君!已经接近一百步了,要不要停一下?”庾翼身边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军官好心提醒道。
庾翼点了点头,他把手一举,身边的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