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陶旭举棋不定的时候,突然,南岸军队的脚步停住了。
“别别别!”陶旭连忙让高高举起鼓槌的鼓手们放下手,看来对方也是在打极限心理战。
“全军注意!向前五步!”陶旭喝道。
刘建和沈劲相隔不远,两人一听到陶旭的命令,立刻起身带着手下向前走了五步。这样一来,两军相隔的距离就只剩二十步了。
南军对于浮桥守军不退反进的行为自然很不高兴,一看守军前进,南军的指挥官立刻再次下达了命令。
但估计是黑夜的关系,南军每一次下令都需要人工传令,得到命令的前线军官才开始执行。
这一点陶旭看的清清楚楚。
南军四个方阵由四名军官指挥,四个方阵的行动顺序居然是一三四二,依次前进,而不是同时前进,看来对方的指挥系统也有缺陷。
陶旭这边虽然只有两个步兵大队方阵的宽度,但好在浮桥并不是很大,两个方阵正好覆盖住浮桥的出入口。如果再前进,反而会露出己方方阵的侧翼,加大防守的难度。
这一次,对方又逼近了十步。
躲在盾牌后方,陶旭连对方士兵的长相都能看清楚了。
“二郎,这次怎么办?”
相隔十步,几乎就是贴脸对峙的距离了。刘建说话声都压低了不少。
“敌不动,我不动!”陶旭也压低了声音,“只要撑到天亮,就算成功!”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之时,北岸又传来一阵响动。
“这里你先顶住,只要对方不攻击,我们就不动!”陶旭匆匆丢下一句话给刘建,自己又匆匆跑到了北岸。
这已经是陶旭今晚不知道第几次穿梭浮桥了。
小小的浮桥上站满了陶旭的士兵,他们个个手握兵器,肃穆伫立,毫无懈怠。丝毫没有因为冻饿交加而有什么抱怨。因为他们清楚是谁在付给他们报酬。
这也算是陶旭两面受敌下唯一的宽慰了。
穿过浮桥,陶旭来到北岸,只见北岸御道直通的皇宫火光冲天,但不是着火的那种火光,而是无数火把照亮后的光亮。
”是宫里出事了?“陶旭喃喃自语道。
***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各自带队队主的带领下,手执火把,五步一岗,站满了显阳宫的宫城城墙。
一个白发白须的书生模样男子行色匆匆,在一群士兵的护卫下来到城头,冷眼看着城下簇拥着的士兵。
“这些都是右卫军的部下吗?”他冷冷的问道。
一个年轻的军官立刻上前应声答道,“回王司马,看他们衣装服饰,确然都是右卫军的属下。”
“哼,一群乌合之众!“看到城下右卫军的喧闹声,白发男子一脸不屑的言道,”敬豫他在做什么!怎么区区一个右卫军都拿不下?”
身后的军官根本不敢接茬。
“算了,你就把守在这里!我去面见天子!”白发人扔下一句话,转头就走下了城墙。
这座被称为显阳宫的皇城是在苏峻之乱后重建的建康宫城,皇帝平时前殿后宫,生活办公都在这里。而监督这项工程的,正是白发人的父亲,时任尚书右仆射的王彬。
白发人带着一队士兵,匆匆穿过一片空旷的广场,来到修建了一半的正殿,太极殿。这里也是一片静悄悄,但东侧的殿堂内不知何人点起了一阵灯烛。
白发人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整理了一下仪容,推开了殿门。
高大巍峨的太极大殿只完成了两侧的太极东堂和太极西堂,而皇帝用来上朝议事的正堂则由于木料转运艰难的缘故,一直没能完成修建。白发人推开的正是太极东堂的殿门。
进入东堂,白发人顺着昏暗的灯烛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他恭敬的躬身禀告道:
“禀丞相,一切都按吩咐。整座宫城已经完全被控制住。右卫军现在群龙无首,正在城外不知所措。”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一张竹质的床榻上。他的身旁有两名小童正在替他捏肩捶腿,床榻下方被木炭加热的温水正散发出丝丝的蒸汽。
老人正在闭目养神。一听白发人报告,这才缓缓开口道:“敬豫那边有消息吗?”
“似乎没有…..”白发人有些心虚,说话的音量也低了不少。
“那朱雀浮航那边呢?”老人又问道。
白发人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解释道:“虽然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但南岸的军队似乎并没有过来。”
老人这次却并不开口,只是闭着眼睛,依旧在两名小童的按摩下静静地享受着。
面对老人,白发人全无适才在外面的高傲姿态。他静候片刻,看老人的确没有吩咐,这才倒退着缓缓退出了东堂。
“荀令则在哪里?”就在白发人就要退出殿门的时候,老人突然开口问道。
“他正在后宫保护天子!”白发人恭敬的答道,“天子看到有荀令则与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