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旭知道兄长一向不喜欢外人打扰，但今天着实是太累了。再去鸡鸣巷新宅，少不得又是一夜折腾。

明天还有要事要办呢！

“阿兄，你自管修炼便是。我去找间房睡还不行么？”

陶弘本就是个性格寡淡的人，见弟弟坚持，也就不再搭理他，自顾自的打坐去了。

走出陶弘的丹房，陶旭猛地想起荀羡的马车还停在隔壁的马厩里。既然是司马统的新宅，那还是赶紧牵出来把。

刚走出家门，只听得远处一阵马车响动，正是汝南王司马统回来了。

“你把车套在马厩里也去睡吧，我也着实累了。”司马统吩咐完车夫，就下车打开府门。

“见过汝南王殿下！”陶旭从阴影中走出来，朝司马统行了一礼。

“哦，是子初啊！”司马统看上去略有惊讶，但也还了一礼。

和数月前在庱亭围猎时已经不同了，如今的司马统被新封为汝南王，承祧了司马亮的爵位，又深得皇帝的信任，已然从容了许多，脸上也褪去了谦卑。

虽然比不上陶旭这么大红大紫，但在建康城里，再也没人只拿他当一个侍卫来看了。

“旭不知此宅已经鬻予殿下，适才把马车放在了贵府的马厩里。”陶旭还把自己偷偷烧了一锅粥喝的事说给了司马统。

司马统闻言哈哈大笑，他边拉着陶旭边往里走。

“无妨无妨，”司马统笑道，“子初以后有空尽管来就是，孤可比不得贵府啊。除了足下，连个鬼都不愿意上门！”

两人在皇帝面前早已照过了相，彼此都知道对方是自己人，所以说话便也没那么拘束了。

“天色这么晚了。子初何必再折腾呢？明日一早再来取车便是，我让车夫给你留个门。”

说着，司马统给车夫，也是他唯一的下人吩咐了几句。

“承殿下盛意，在下感激不尽。如此，便告辞了！”

陶旭刚想离去，却又被司马统叫住。

“子初若是无事，我这里还有一坛好酒，不妨饮上一杯？”

看司马统眼神闪烁不定，似乎还有别情要和自己谈。

可陶旭实在是太累了，就连分别数月的姬妾们都不愿意去见，何况他一个老爷们呢？

陶旭只能委婉地表示拒绝。

看得出来，司马统的表情有些失落。他是一个新晋宗王，过去是公主的贴身近侍，估计是陶旭看不起他了。

陶旭连忙表示实在是因为太累的关系。

司马统点点头，表示谅解。

“既如此，那子初兄早些歇息吧。”

送走了陶旭，司马统长叹一口气。

“殿下为何叹气呢？”车夫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以前也是老汝南王的手下。

曾经辉煌一时的汝南王府如今早已风流云散，司马统可用之人，也就只剩这么一个忠心的老仆了。

“他还是看我不起啊！”司马统幽幽地叹道。

***

第二天一早，陶旭就被陶弘神神叨叨的笛声给闹醒了。

也不知道陶弘从哪本古籍上看来的，说是天上的神仙最是喜欢听凡间的凡人吹笛，只要吹的够好，神仙就会降下凡尘来和凡人相见。

陶弘天天瞎吹，也没见吹的有多好。但他日夜颠倒的作息倒是起到了定时叫起的作用。

陶旭实在是听不下去，便索性起了床。随便擦了把脸，又去厨房偷饭吃。

匆匆从笼屉里抽了两张烧饼就着水咽下去。陶旭就出了门。

先是从隔壁要来了荀羡的马车，直奔荀府而去。

“咚咚咚”

陶旭敲响了荀府的大门。

荀府坐落在马粪巷，这里居住的大都是破落士族，甚至有一些琅琊王氏的没落子弟也住在这里。

“吱呀”

门被打开了，一个年纪颇大的白头发老者给陶旭开了门。

“昨天荀君的马车落在我家，特地来还给贵府！”

那老者似乎听不清陶旭的话，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听不清。

陶旭心想，上次来荀府，似乎没有见过这个老者啊？

还没等他多想，另一个机灵的小厮连忙跑了过来，替过老者，十分客气的给陶旭道了谢。

“咦？这不是陶郎吗？”

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听见外面响动，便走了出来。一见是陶旭，便笑着和他打起了招呼。

陶旭见她年纪不大，却是一副妇人装扮，衣着也是贵重的轻薄白纱。他估计可能是荀羡的妻子，浔阳公主。

“小娘子可是公主殿下？陶旭无知，冲撞了公主！”

陶旭刚要下拜，那女子却笑着上前，亲自把陶旭扶了起来。

“莫要客气！”那女子绕着陶旭走了一圈，身上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阵阵传入陶旭的鼻子，“你干得好啊，把妾身的郎君拐去了小半年，还去和狄胡打了一架。要不是他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