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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有诏，兹求童男童女千名，佑皇体康健。”

“辅国公韩明章，政绩斐然，功名昭昭，然念其年迈，准告老还乡之求。”

定都侯府正大操大办小侯爷生辰的当天，这两大消息布告天下，举国皆知。

过后三天，京城俨然两幅景象。

宫阙府邸烹羊宰牛，笙歌不断，道士名家频频进出紫禁城，仙丹奇药层出不穷。本来针锋相对的官员相互道贺，倒显得兄友弟恭，无非是因为那个姓韩的老不死要滚出京城了。

倒也不怪别人讨厌，韩明章其人，出了名的为老不尊。煌煌朝堂之上，只要谁与他的立场有半点不对付，老爷子拄着拐杖跳脚，从祖宗十八代数下来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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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当事人讲，骂的他是羞愧难当，冷汗涔涔，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当真发毛的难受。

就最近几天的事儿，青州刺史言语支持了下他的死对头俞联，老头声洪如钟，从紫禁城骂到菜市场，让名不经传的刺史大人在这京城，红红火火出了一把名。

百姓乐得看这份热闹，文武百官却坐不稳板凳，惶惶恐恐哪一天落在自己头上，也只敢偷偷发个牢骚，堂堂辅国公，成何体统。

宫阙府邸有多热闹，平民巷子里便有多冷清。

老百姓都紧闭门户，对外宣称自家未婚娶的男女一夜之间死于非命，掉河里淹死的，从山上掉下摔死的，更离谱竟还有吃饭噎死的。

平日里的闹市，如今一个人影都捉不到，走街串巷的都身穿着官吏服饰，腰配长剑。

官吏之中为首的那一位，远看着修长身形，面容不过堪堪十八、九岁的光景，步履匆匆，正是俞联的独子，俞郑。

他停在简陋的木门前，倒转剑柄，扣了三声门，没有片刻停顿，便一脚踹上去。

摇摇欲坠的小木门，门栓上却挂着小臂粗的铁链，紧密缠了三四圈，似乎是早就有防备。

俞郑本就不耐，见一脚没踹开，脸色更加铁青，又连踹了三四脚，“砰”的一声，门摇坠的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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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喝令，小吏们训练有素，急匆匆冲进屋子里，没有半分人影。

李副官小跑到他跟前，规矩禀报：“俞大人，屋子里没有人，锅灶都是冷的，柴火灰烬也是几天前的痕迹，许是听到消息连夜逃走了。”

俞郑大踏步走进去，环视一看，院子很小，还算规整，正中的房屋刚搜过，房门大开，搜的一片狼藉，西南方向的茅屋用一块破布虚掩着。

他随手捡起来一小条柴枝，将那块布挑起撕扯下来，里面暗闷闷的，灰尘四起。

满满堆了一屋子的茅草，难有下脚的位置。

手下便要动手搜，俞郑覆手，示意。

安静的落针可闻。

仔细听，一股窸窸簌簌的声音游丝一般钻进耳朵，像是这些茅草上爬着千百只虫子在摩擦。

副官立即会意，循声而去，拨开厚厚一层茅草，果然一对妇人缩在里面，抑制不住的发抖。

小的看上去不过八九岁，老的不知道是母亲还是祖母，满脸爬着皱纹，抬起眼睛，浑浊的眼球里满是恐惧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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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马跪伏在地上，高喊着哀求着放过女孩，头重重磕在地上，闷闷的响。

俞郑眼神也没施舍一下，冷冷的下令：“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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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这童男童女抓走了，要活活蒸死，剥去皮剔去骨，剁泥入药。这几天里，老妇人的苦苦哀嚎，就连铁心肠听到也要泣泪几声。

年年如此，定都侯府那位小侯爷过生辰，定要发生几档子灾事。

百姓谁不谈论，这定都侯府死了一个老阎王，活了一个小阎王，克死了老子不说，还要毁了这王朝。和他那个瘟神姐姐一样，都该剐上千刀喂鲛鱼。

此时此刻，瘟神姐姐正安然坐在马车里，听亲信常佑所报京城的近况。

马车铃铛轻摇，风吹起纱帘，吹来远方的抢掠声。明明清亮的天空，叶楣总无端端觉得起了许多尘灰，吹不走，赶不散。

叶楣把玩着腕上的珠串，连头也未抬，漫不经心道：“那可真是热闹的很啊，明码标价一条性命一百两银子，想必兵部、礼部近几日都赚的盆满钵满了，看的本县主眼红。”

提起来此事，侍女珀雯牙关紧了几分：“可不是，别说尚书，就是小兵小卒也发了笔横财，不知道银子上沾了多少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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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楣手上的动作放慢了些，赤红的玛瑙圆珠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急什么，这样的好事，定都侯府怎么会不分一杯羹呢？”

常佑在帘外附和：“县主说的是。”

柏雯翻了个白眼：“你这话一天不知道要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