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许大茂被喊进了办公室，迎接他的是一脸愤怒的李怀德。

“蠢货！”李怀德把一沓文件扔在许大茂身上，许大茂连躲都不敢躲。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李怀德怒骂道，“为什么不等他们真的跑的时候再去抓人！真抓到证据了也行啊，几口空箱子！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许大茂低着头承受着李怀德怒火，一句话都不敢说。

“今天早上市领导就给我打电话，说我阳奉阴违。”李怀德怒不可遏，“来来来，许大茂，你告诉我，什么叫阳奉阴违！”

许大茂仍是直直地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到你说话你不说了。”李怀德从座椅上起来，走到许大茂身边，“我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

许大茂赶紧道：“李主任您息怒，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废话！”李怀德骂道，顺手照着许大茂脑袋就是几巴掌，“不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了？”

许大茂也不敢反抗，内心感到屈辱无比。

这个年代工人地位还是很高的，别说动手，就是挨骂都是很少见的。厂领导如果有什么事儿做得让工人不顺心了，工人指着领导脑袋骂几天都有可能。

许大茂虽然归顺李怀德获得了权力，但是也相应丧失了人格尊严。别说李怀德给了他几巴掌，就是把他打进了医院，他也得笑脸陪着。

除非许大茂能扳倒李怀德坐到他的位置上去。

李怀德见许大茂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也是气得不行：“滚滚滚，以后你别在我面前出现了！”

“李主任你息怒。”许大茂不死心道，“李主任，那个娄家那边……”

“滚蛋！”李怀德怒不可遏。

“是是是。”许大茂连忙应着，灰头土脸地跑了出去。

“等会儿。”李怀德喊道，“许大茂，你也不用去办公室了。回你的宣传科接着干你的放映员去吧。”

“这……”许大茂直接楞在了原地。

李怀德道：“这什么这？许大茂，不要想不通，工作没干好，这就是教训。回去慢慢想想去吧。”

许大茂纠结了半晌，终于从嘴里吐出来个“好”字，慢慢地从李怀德屋里出去了。

许大茂失魂落魄地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正要走进去，突然想起自己不再是办公室主任了，连忙又把脚抽了回来。

许大茂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办公室的牌子，又往宣传科走去。

路上不时碰到些其他科室的人，跟他喊道“许主任好”。许大茂都是一愣，也不敢接话，自顾自走了。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他下台的事儿，等到下午人事任免通知出来的时候或许又是另外一番感想了。

许大茂走到宣传科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宣传科科长的门。

“请进。”

许大茂不情愿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宣传科科长见是许大茂来了连忙起身相迎：“哎呦，是许主任啊！这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快坐，快坐。”

许大茂的话堵在嗓子眼还没说出口，被宣传科科长拉着坐下了。科长赶紧给许大茂沏好了茶叶，嘴里不停念叨着：“许主任，有啥事儿你打个电话就完了，还劳您亲自过来跑一趟。来来来，喝点茶，今年新出的，快尝尝。”

许大茂硬着头皮道：“科长，我今儿过来是找您报道的。我犯了点小错误，李主任让我回宣传科干活儿了。”

宣传科科长闻言一愣，正给许大茂沏茶的手顿在半空：“许主任，您，您不是开玩笑吧？”

许大茂干笑了两声：“怎么会呢？我真是来投奔您来了。”

“哦，这样子……”宣传科科长坐回到位置上，若有所思道，“问题是你回来能干点什么呢？”

许大茂道：“我就接着干我的放映员就行啊。”

科长笑了一下：“这事儿可不太好办。大茂啊，你也知道，像这个放映员啊，采购员啊，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走了别人就填上了。现在你回来了我也不能把人挪走不是么？”

许大茂道：“那，那听您的，我干什么都行。”

科长想了想道：“那这样吧，就先不给你分配具体职务了，你就先在宣传科挂着，有什么事儿再吩咐你就得了。”

许大茂纠结了半天道：“科长，能不能换个职位，哪怕您让我写点材料什么的也可以啊。”

许大茂知道，“没有具体职务”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名义上不主管什么事务，实际上什么活儿都逃不掉，谁都能指使自己。

最令许大茂不能接受的是，这个职位需要来回跑，比如去哪个地方取个稿子，去哪个科室送个文件。

一般新来的为了混个脸熟，摊上这活儿也就认了，但许大茂现在最不想的就是抛头露面。许大茂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别人知道了自己不再是主任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宣传科科长冷冷道：“许大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