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拜见大王！”

看到张须陀一众将士下马，大礼参拜，杨昭赶忙从马上下来。

他快步走到张须陀身边，双手扶起，盛赞道：“张参军两月前，在塞外率部大破突厥支援部队，为大军东线前进，并完成对都蓝可汗的包围，立下了汗马功劳。我在长安都有听说，没有落下我等河南王府的威风，我很高兴！”

话语一落，杨昭踮起了脚尖，拍了拍张须陀肩膀，以示鼓励。

跟着皇孙杨昭久了，大半载不见，皇孙这突然间的成熟模样，还真让张须陀有点不适应。

但随之，张须陀内心升起了欣慰，皇孙终于长成，不负他过去的跟随与教导。

也是从今天开始，他不能再将皇孙当做昔日跟在屁股后面，一直嚷嚷着要学箭术的少年了。

“大王过誉了！这都是将士们的功劳，末将只是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力！”张须陀谦虚的回道。

“你们都很不错！”

杨昭伸出手去，将剩余军将，一个个扶起。

这些都是熟悉面孔，也是当日他从禁军中带走的亲卫。

但杨昭很快发现，好像少了一些人。

“李展、王飞、袁野……他们人呢？”

杨昭一问下，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默。可听到皇孙能记得每一个人名字，这群从杨昭身边走出，一道往塞外建功立业的青年们，心中有着无言的感动。

张须陀来到杨昭面前，抱拳道：“劳大王记得，在两月前的那场战事中，百夫长李展、王飞、队率袁野等人，永远留在了战场上。戍守国土，赶走敌寇，是兵士们的责任。我等的最终归宿，也不过是这漫漫黄土！”

杨昭悠悠叹了口气。

尽管他已有猜到，但事实面前，想到那些熟悉的人，就这样躺在了黄沙里，悲伤之情，油然而生。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护佑国土，又有多少人留在这里。他们的背后，又代表着多少家庭？

“我都记下他们的名字了，按照我在诸位离开时说的，但有在边关阵亡的将士，他的家人，我去照顾……”

李靖率部到来的时候，正看到杨昭拉着军将的手在说话。

当杨昭回到身边时，双目隐隐有些朦胧。

“先生，这塞外的风沙好大，都飞入弟子的眼睛里去了！”杨昭揉了揉眼睛，脸上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李靖不需问询，即猜出了经过。

“大王是在为他们伤心？”

“只是感觉，几个月前，还在弟子面前，活蹦乱跳，说要为家人置办田地，为儿女买些衣服的熟人，说没就没了，这战场实在太残酷了！”

“那大王可知道，大隋每年戍守的兵士，要死多少人？知道每岁从东南西北，为征募而动的民夫，要死多少人？知道每岁，于边关所在，未能及时撤离，遭受突厥人打劫屠杀的大隋幼弱，要死多少？”

李靖的声音，混在北漠的狂风里，听去有些冰冷。

杨昭一个激灵，抬头看向面前高大的身影：“先生知道？”

李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具体的数字，因为没有人会闲着无聊去统计。灵武、五原……辽阔的北面边塞，时时刻刻都要防备胡人的进犯。

边关将士们，地方官吏和百姓们，精神时刻都处于紧绷状态，哪里又有时间呢？

大王读史，应该清楚，春秋、秦汉于今多少年，匈奴人，突厥人，还有塞外无数的胡人，在没有将他们打得臣服，打得虚弱前，最不讲的就是信誉，他们寻到机会，都会来咬一口。

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为了让生活在这片土地的幼童茁壮成长，为了让老者能安然老去，为了让中原的百姓安居乐业……

所以，战场永远不会停止，也没有对错。”

李靖话语突然一转，指了指地面：“至于这么多年，究竟死了多少人，怕只有掩埋他们的黄沙才知道。”

观察到皇孙杨昭手持缰绳的双手，牢牢攥紧，目中透出的坚定之色，李靖微微叹息，思虑飘远，他马鞭遥指西方，一双眸子，微微眯起：“甚至还有那里！更远的西域，数百年了，还有无数人等着我们的到达，去解救。这是使命，也是责任！

就像兵士会战死沙场，迎来最终的归宿一样！

大王懂吗？

这也是我为大王上的第二课！”

李靖话语声刚刚落下，头顶一排大雁飞过，大声鸣叫，似在回应。

杨昭重重点头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我会努力去实现我的誓言，并最终带领更遥远的家人们，回家！”

望见后方的大队人马跟上，李靖伸手安抚了下坐下战马，却是在杨昭话语后，摇了摇头：“不，大王你还是没有懂！”

李靖已经转身，他的话语，且是清晰的传到了杨昭耳中。

“我能感觉到，大王很不一样，与大多数隋人，都有些不同。

大王有仁义有智慧有理想，也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