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杜医生给江瞳做完检查出来，安抚家属，“司少不必太过担心，司太太的胎儿暂时没事。”

司穆寒的嘴角还在发抖，面无血色：“可是，怎么会突然流血？”

“这是血癌晚期并发症。”杜医生轻轻叹出一口气：“好在司太太平时注重保养，这次出血晕倒并没有伤到胎儿。只要好好养着，一定可以顺利生下孩子。”

只是顺利生下孩子？

司穆寒的脸色比病人还苍白，“医生，如果现在接受治疗……”

他不敢再等了，也不能再迁就江瞳，如果失去她，他会疯的。

“司太太已经是晚期，接受化疗已经没什么作用。必须接受骨髓移植，才有一线生机。”

杜医生语气沉重：“况且，如果现在打掉孩子，对病人的身体也会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

司穆寒浑身僵硬，好一会才肯相信，这就是杜医生最正确的诊断了。

他红着眼眶，低低地说：“我明白了，谢谢医生。”

……

江瞳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看到司穆寒，是云辞坐在病床边守着她。

见她醒来，他眼睛都亮了一下，轻声道：“小瞳。”

江瞳睁着迷茫的眸子，转头看向周围：“穆寒呢？”

“你刚才

晕倒了，司先生正在跟医生沟通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

说到这里，云辞的语气有些沉重，“小瞳，你现在觉得辛苦吗？”

江瞳看到云辞眼里的担忧，轻轻摇头，语气轻得像风烟，“我不辛苦，你不用太担心的。”

可是她的嘴唇都起了一层白焦，脸色比雪还白，怎么可能不辛苦？

云辞心里一阵怜惜，终于下定决心一般道：“小瞳，我想回家了。”

江瞳有些意外：“你决定好了？”

“是。”云辞艰难地应。

他一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离开江瞳，可是如果他不走，江瞳就得不到救治的机会。

“我都打听过了，我的父母原来一直在找我。虽然我记不起他们，但我失踪这么久，他们一定很担心。”

江瞳点点头，笑起来：“穆寒也说过，你的父亲是个好人，母亲也很温柔。你能回家，他们肯定会高兴的。”

她的笑容很温婉，当年把无家可归的他带回去时，也是这样对他笑。

云辞喉咙发紧，只觉得如鲠在喉，心口痛得厉害。

她和自由，他只能选择一个，好在他的选择还能够拯救她。

他弯着脊背，轻轻把江瞳抱进怀里，“小瞳，我不在你身边时，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江瞳可以感受到云辞的难过，她笑着拍拍他的后背，声音轻柔和稳，“你也是啊，眼睛记得要定时检查。”

云辞眼圈发红，声音已经哑得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清润，“是，只要你好好的，我全听你的。”

“你怎么啦？”江瞳故作轻松地说：“只是回家而已，这是好事啊。而且我们又不是永远不见面了，以后，等我生下宝宝，你还要给他们买礼物呢。”

江瞳轻声细语，仿佛在她口中的未来，仍然是宁静美好的。

云辞抱着她的手臂慢慢收紧，“是，我们一定还可以再见的。”

司穆寒走进来时，看到云辞眼睛里还残留着几分血红，心里不由得发沉。

难道刚才他看不到的时候，江瞳又流血了？

他连忙低头去看江瞳，确定她没什么事，才悄悄松一口气。

正在这时，他听到云辞说：“司少，我要回曲家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小瞳。”

司穆寒有些意外，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淡淡地点头：“恭喜你找到家人。放心吧，瞳瞳是我的妻子，我会好好照顾她。”

云辞笑了一下，这位司少的占有欲挺强的，这种时候还不忘宣布主权。

不过这样也好，证明他是真的很在意小瞳。

云辞没

有多作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江瞳的并发症越来越频繁，再加上还有三个月左右就是预产期，她同意了住院养胎。

司晏知道她住院，趁着司穆寒不在，过来看她。这一次，他没有再带圆圆，但江瞳太疲倦，根本没力气赶人。

“司先生，我现在身体不太舒服，需要静养。”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她不希望被司晏打扰。

司晏没有生气，只是用那双和她一样的浅色瞳孔，一寸一寸扫过她全身。

“江瞳，我只是担心你，过来看看你，你不用这么排斥。”

江瞳只觉得疲倦，闭上眼睛拒绝跟他交谈。

“我今天过来，是很真诚地跟你说声对不起。”司晏的声音很低，带着刻骨的温柔：“我曾经为了利益伤害过你，真的很抱歉。我知道三个月牢狱并不能赎罪，但我已经真心改过，希望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

江瞳终于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