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说着就从别处搬过来几个马扎。

“大师兄，你那小半坛黄酒也别藏着掖着了，正好师父今天晚上不在，我去把李奶奶今天上山时带过来的一筐熟毛豆热热。”

大师兄大惊，说：“你，你怎么知道的？！”

徐留春终于放下了一直赖在王生脸上不肯松的手，搭住她的双肩揽到了自己身前，对大师兄说：“全观上下有谁不知道你哪点私藏，不过夜宵可就免了啊。”

说着将王生的头发给撩起来，这几天气温很高，已经开始泛着油光，还有不少的草籽碎屑，沾上了很多灰尘。

“我现在需要赶紧拉着王生去洗一个澡，你看看这孩子几天功夫都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洗完澡早点睡觉，好好休息休息，你们男的也不准给我乱来，今天几位善信都住在山上，老年人的睡眠都很浅的。”

说完便拉着王生往正殿后面，离开了。

柳周看过去，王生同样侧着头，两人无言地对视了良久。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走一遭南昌，柳周心中五味陈杂。

马明远看见两人同样在发愣，自己本来兴致很高的夜谈会也告了吹，不免有些沮丧，对他们说：“嗨，没劲。我去把三殿里面的水电检查一下，一会也睡觉去了。最后一个回去的，记得把院里的灯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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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点了点头，看着柳周说：“柳周，我去给师父和客人添一趟茶水，你和王生同样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也赶快去洗个澡，休息吧。”

柳周点了点头，问：“那咱以前那个屋子。。。”

大师兄笑了一下，说：“一直都给你备着呢，除了清扫，师父从来没让别人进过屋子。。。毕竟，那也算是对你爷爷的一点念想吧。”

柳周闻言，依旧是点点头，便沉默着往道观内中，东侧的偏门走过去，将王生丢在地上的旅行包也捡起来，扛住了。

从老凤观这个偏门走出去，再往上一小节，另外有一处平坡，上面便是柳周他爷爷请人盖起来的两间低矮的灰泥屋。用的都是当地黏性极强的黄泥，里面又混合有秸秆，不仅结实坚固，而且冬暖夏凉，于是历经风吹雨打，至今屹立不倒。

于是爷爷就在这里度过他人生最后两年零三个月。

盖两间小屋子，不是什么大工程。柳周爹妈被那场毫无征兆的大火烧死之后，爷孙两人自此无依无着，爷爷便着手在老友这道观旁边，给自己修了这么个养老送终的所在。

那年柳周刚在当地的中学升入高三，后来高考虽然勉强挂上了本科线，一是当时甚至连几千的学费，还有之后的生活费都拿不出来，二来也是柳周哪都不想去，只想守在爷爷身边，能多守一天就是一天。

“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并没有土葬，殡仪馆照例给柳周铲了一铲子骨灰，他和道观里的大家都觉得这一捧骨头渣子没有任何意义，加上骨灰盒那么贵，便如此两手空空地离开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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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上落着的还是以前那把锁，柳周这一年多来一直都把钥匙放在身边，此时从口袋里取出来，门应声而开。

柳周按照记忆，将墙边的拉灯拉亮，依旧是熟悉的暖黄色。

眼前这个十几平方米，高度甚至不足两米的小屋子，便是两人日常住的地方。一张从观里直接拉过来的木制大床，上面的雕花与这里寒酸的气质颇为不符。床尾顶着衣柜，下面是木台子上摆了一个小小的液晶屏电视。而床头那一侧摆放着最后一件家具，一张窄窄的沙发，上面还铺着麻将席。

大床贴住的那一面墙中间开了一个圆形的小窗，山上风比较大，以前冬天贴的牛皮纸还在原处。

柳周将东西随手扔在沙发上，将小门重新合住，便坐在被褥齐整的床上出神。

可能正是内心翻来覆去的思绪过于汹涌，他反而根本集中不了自己的注意力去想什么事情。

屋内门外，山林谷石，观宇厅堂，风月云气，万籁俱寂。

良久，柳周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了下层，从里面抱出来一个鞋盒。

他蹲在地上，将盒子轻轻掀开，一大团包得十分厚实的油纸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

柳周将油纸上面细密的绳结解开，油纸揭开之后又是一层中间塞了不少棉花的报纸，老人不知为何，总是喜欢这样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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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层报纸也被撕开，里面的物件终于再次显象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