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堤关内的一处酒馆中，秦琼正与一同从青州出发的同僚相伴，庆祝着撞破贼人夺门一事，不过喝着喝着，却有一人突然拍案而起。

“秦二哥，咱们都喝了这么久了，为何那洪文还不派人请你过去？”

拍桌之人名叫樊虎，因其心地憨直，也被人称为樊无命。

“唉，或许这就是秦某的命吧……”

秦琼默默叹息一声，从青州开始自己的仕途就满是不顺，好不容易混到捕快之位，但上司所给的却尽是压榨百姓钱财的事情。

自己想方设法推却，却反而遭受同僚排挤，也因此才有了这趟冀州之行，当然了，能和自己一同前往，樊虎等人自然也都有着相同的命运。

而本以为这次改换门庭，去到洪先帐下便可一转霉运，但谁知此人与慕容彦达不过半斤八两，就连其子洪文也是如此，秦琼自然不愿为这种人效力。

但是人就有野心，秦琼心中一直都存有对功名的渴望，所以当见到侯君集鬼鬼祟祟准备夺取关口时，他鬼使神差般地挥锏冲了上去，并成功将其赶跑。

成功防止金堤关丢失，这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大功一件，哪怕是心有不愿，但潜意识中秦琼仍旧期望着洪文下达的升官命令。

人总是这样，在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只能选择放弃之时，突然上天又給出了希望，又有谁能够轻易放弃？

秦琼是凡人，不是圣人，自然也就不会免俗，然而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件事情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升官命令下达，自己唯一所收获的便只有与樊虎等人的一顿酒席。

时也，命也。

空有一身本事却始终得不到赏识，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该接受这平平无奇的人生，直到这一刻起，秦琼终于是有些认命了。

见秦琼情绪低落，樊虎等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解，没了先前的热闹气氛，这顿酒自然也就难以再喝下去。

“唉，是秦某心事难了，诸位请回吧，我等改日再聚。”

有了秦琼开口，众人也不推辞，两两三三各自散去，却是只有樊虎留了下来。

“秦二哥，我老樊知你此时心情不好，不如一同出去散散心如何？”

“这……也好，那便去散散心吧。”

久瘀成积，秦琼也知道硬憋着只会把自己身体弄坏，因此便答应了樊虎的建议，只是才刚出酒馆，两人就见到了花公吉一行人。

“见过花将军。”

见面行礼本是常事，不过这副似曾相识的面孔，却顿时吸引了花公吉的注意力，令他不由停下脚步。

“就是你在关口击退的贼人？”

“回将军，正是属下！”

峰回路转，见花公吉突然提起此事，秦琼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似乎升官的事情有了着落。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仅仅是一瞬间，花公吉脸上的神色顿时便被怒意所替代。

“好啊，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撞上来，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弟弟会惨死在关外吗？”

同样是地位上的差距，花公吉拿洪文没有半点办法，可对于面前这个不过芝麻大小的臭捕快，自己还是可以随意处置的。

“啊？这……”

秦琼怎么也想不到，有些时候立功反而会成为一种罪过，花公吉不敢去动洪文，竟然把过错全怪到自己头上，这叫人上哪说理去？

“哼！没话说了吧，来人！把他给我押入大牢，好生伺候！”

花公吉大手一挥，在他身后的士兵顿时一拥而上，齐齐上前就要拿他，而一旁的樊虎却丝毫不惧，见状当即抽出佩刀挡在秦琼身前。

“我看哪个敢上前一步，先吃你樊爷爷一刀！”

樊虎不愧是被称为樊无命，哪怕是花公吉在面前，他也敢毅然拔刀，秦琼对此当然大为感动，但为了不让他白白送命，秦琼还是赶紧伸手将他拦住。

“不要命了！还不快把刀收回去？”

“秦二哥，我……”

“我什么我？赶紧收刀！”

见樊虎犟脾气上来了，秦琼赶紧使了个眼色，好在这一状态也没持续多久，很快他便不情不愿将刀收回。

搞定了樊虎，秦琼深吸一口气，随后转身抱拳，单膝跪在花公吉面前，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花将军，过错全在秦某头上，可就算杀了也不过碗大个疤，倒不如派秦某出关杀敌，以报血仇！”

不卑不亢，气度非凡，看着秦琼所散发出的个人魅力，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赞叹。

然而刚从洪文那里受气回来，花公吉是一肚子鬼火没地撒，也因此不论秦琼做出什么举动，在他眼中都是一样。

“哼！好大的口气，既然你想要出关报仇，那本将就成全你，明天的这个时候，随本将一同出关！”

花公吉完全没有将洪文严禁出关的命令放在眼里，也不理会秦琼是否答应，将话撂下之后便转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