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的时候，孟惜经常在想，自己既普通又没存在感，怎么会和叶楠这样的漂亮女生成为死党呢？

叶楠虽然不是校花，但她的长相很有特色，丰满的瓜子脸、大大的圆眼，一双精灵似的大耳朵，乍一看有点怪，但仔细一看，还真挺漂亮的。从班草到校草，都和叶楠谈过恋爱，而且分手的时候，都是叶楠甩的别人。

三年前的冬天，孟惜和叶楠都在学校的时候，孟惜问过叶楠。

“学长校草那么帅、人品也不错，还天天给你送早餐送夜宵，干嘛甩他？”

叶楠说：“在咱这种搞灵异的人眼中，一切皮相都是空，再高质量的帅哥美女都是血肉白骨，没劲！”

“别咱咱的，我可不是搞灵异的。”

叶楠用手臂环着孟惜的脖子，大大咧咧地说：“惜惜，你太姥姥虽然年纪大了，但她在圈里可是留下过传说的，我不信你身上没点法力什么的。”

孟惜摇了摇头，“我向你保证，我活了二十一年，就当了二十一年的普通人，别说法力了，连法棍都没有一根。”

叶楠坏笑着说：“我过几天要去参加通灵中介的面试，那可是咱朔城灵异圈里的权威，老板还是个年少多金的超级美男！你跟我一起去做个测试，说不定——”

“等一下！你刚才还说一切皮相都是空，怎么又惦记上什么美男老板了？”

叶楠一脸花痴地说：“林老板那种级别的美男，绝对连骨头都是帅的。你就跟我去看看吧，保证你瞬间变颜值控！”

“好……”

还是那个冬天，叶楠带孟惜去了通灵中介。

但孟惜不记得自己和叶楠是怎么到通灵中介的，也不记得叶楠的面试结果如何，她只记得林老板。

叶楠拉着自己，跟林老板说：“这是我同学，叫孟惜。她家里是出马仙的，想来做个测试，看看自己有没有灵力。”

林老板深邃的目光透过他杂乱的额发，落在孟惜的脸上，烫烫的。

孟惜和林老板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有一道光刺进了孟惜的瞳仁，孟惜眼睛一痛就把头低下了。

她没看清林老板到底是不是美男，只感觉到林老板身上散发着一种冰冷而可怕的威压，让她浑身不舒服，让她想远离林老板的一切，包括他所呼吸的空气。

“狐黄白柳灰，你是哪一家，顶仙儿了吗？”林老板有点烟嗓，声音低沉而带着倦意。

孟惜目光低垂，机器人似的摇着头。

“你叫孟惜！你真的叫孟惜吗？孟子的孟，珍惜的惜？”林老板突然伸手抓住了孟惜的左手，用食指摩挲着她的手心。

孟惜被吓到了，她的呼吸变得很不顺畅。

周围有人在说话。

“林哥你没事吧，干嘛吓唬新人？”

“这新人名字也挺怪，萌系！可她也不萌呀？”

“林老板，我朋友挺胆小的，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别吓她！”

……

林老板盯着孟惜的眼睛，低声问道：“你害怕我！你为什么怕我？”

孟惜猛地推开林老板，喊了一声“神经病！”来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孟惜用极快的语速跟叶楠说了句“我先回去了。”然后就转身离开了通灵中介。

从这天开始，准确说，是从见到林老板的那一瞬间开始，孟惜就从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变成了一个古怪的女大学生。

她每天都在做噩梦，渐渐变得很厌恶睡眠。

叶楠偶尔想跟孟惜谈谈通灵中介的事，但孟惜一直很排斥那个初见林老板的地方。

连续失眠了一周后，孟惜在课堂上晕倒了。

她心累，想办理休学，但家人不同意，她就自己搬离了学校，找了几份兼职，一边打工养活自己，一边和噩梦作斗争。

那些噩梦最初只是各种鬼怪、各种恐怖的场景和怎么数也数不清的伤口，后来，孟惜的噩梦里出现了她认识的人。

出租屋楼下卖油条的大妈、过桥米线店的送餐员、身在老家的亲戚……

孟惜在噩梦里看见他们或向自己告别、或直接跌入黑暗的深渊，醒来后没几天，他们就在现实中陆续死去了。

她想改变，想为死去的人传达未完的心愿，可是没有人相信她，大家都觉得她在开玩笑，甚至厌恶她。

三年了，孟惜做了三年的噩梦。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是在大哭中醒来的了。

手机在震动，叶楠又发来消息了。

【叶楠：惜惜，你真的甘心做一个普通人吗？你明明有通灵的能力，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不是太可惜了吗？】

【孟惜：你知道我的态度，我才去了通灵中介一次，就开始不断做噩梦！我不敢相信，自己要是成为你们的一员，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事？】

【叶楠：你信我，在通灵中介，最可怕的就是林哥了。】

【孟惜：你那老板就是个怪人，一想到他就心烦，我要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