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没有接受，还差点儿……都不是差点儿，恐怕是已经闹翻脸了，婢子是怕她们就这样出去，还不知道别人会把我们林府说成什么样。”

“我们林府？这么快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润画知道自己失言，啪的往脸上抽出个红印子，“婢子掌嘴。”

打完又扬起另一只手，林映安看不下去，赶紧放下手里的礼单出手制止，“好了，不是在怪你，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也未尝不可，便是没有现如今这样的事，我们不也打算回来的吗，况且你看，回来的日子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不好过，是不是？”

“是，”眼眶里蓄着泪，润画努力睁圆了眼睛不让泪珠滚下来，“婢子就是觉得姑娘在哪里，婢子的家就在哪里。”

心底突的一软，林映安拍拍她的手背，“不用怕，大夫人做的对，她们与林家不是真心相交，我们也不必以诚相待，大夫人已经是给她们留了颜面，要换我去，定拿扫把赶她们出门……”

一向斯文的姑娘做得出这种事情来？她可不信，润画忍不住笑，眼睛一弯泪珠反被挤了下来，她赶紧拉起袖子抹开，“那您就不怕她们说出去，以后再也没人肯来帮林家了。”

“她们不会说的，生气也就只敢做给我们看，你不信去问看门的，看她们是骂着出去还是笑着出去的。”

“还会笑着？”

“自然，”把已经看完的礼单塞回润画手里，“除了梅家，邢家和杨家的礼留下，其余都找个空院子放好，等到老夫人三七的时候姑奶奶们回来一起烧掉，你去吧。”

“是。”润画接过，往大门的方向跑了。

“长娆，你过来吧。”

林长娆从柱子后面探出脑袋，几乎是小跑着过来草草蹲身行了一礼，“二姐姐，我无意偷听的，只是……”

见林映安不接她的话，林长娆只好喘匀了气继续说：“只是我听说大伯母与人在前堂闹的颇不愉快，院子里都在传那些夫人是因为…因为林家竟让一个外室与官妇同处一室，还因此误了弟弟们去郎家读书的事。”

“所以你匆匆来，是来质问我的？”林映安倒不意外消息传开的这么快，只是外人还没如何，府里所谓的自己人便一刻都等不得的把屎盆子往阿娘头上扣了。

“我……”林长娆顿住。

她初听到的时候是有些愤恨，愿意容下一个外室与她们同住，在京都城里算得上是少有的大度，她气恨那个海岚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什么场合都去凑热闹，让他们林家被人笑话。

回屋静了静后她又觉得就是哪里不对，几块糕点下肚她才反应过来。

二姐姐那么有分寸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她阿娘去前堂会有什么后果，更何况那个海岚还要去了肯定要被人指指点点，她们又不傻跑去给自己找难堪。

“我错了，二姐姐救了我母亲的性命，又帮过我，我不该……”

林映安抬眼一瞥，林长娆硬生生把话又咽了回去。

“你出生就是林家二房的嫡长女，嫡庶尊卑这些磨耳根子的话你一天不知要听多少遍，我们这种外室更是不屑一提，提了是脏了自己的嘴。你我之间从前并无瓜葛，你因你母亲的事肯称我一声二姐姐，已经是林府的教养。”

林映安站起身，笑，“我们都姓林，林家护过你，也护过我，我即便是为这个家做什么也是为了阿娘，为了我自己，不需你们承情。”

明明是她是在笑，林长娆却觉得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像是淬着冰，寒意从脚底往头顶窜。

原来自己的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叫她一声二姐姐不过是因为夫子说过的人要知恩图报，她为林家做的事自己也心存感激，却没想过她也是林家的一份子。

原来还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好了，可是这个好只是感动自己，与别人毫无意义。

往前走了几步，林映安又退了回来，在低着头看鞋尖的林长娆头顶抚了一下，柔声道：“我们本就只相处了几日，我并不是要求你与我有多亲厚，只是你看看现在的家里，内忧外患，多少人盼着林家好，又有多少人巴不得把林家踩在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

湖面四周空旷，林映安还是小心的左右看了看，“这个家里除了我，就只有你最年长，我们没有父兄依靠，大夫人又顽疾缠身，道儿身为林家唯一嫡出血脉，少夫人半点儿离不得眼睛。我是林家外养的女儿，要做什么本就比你们难上百倍，如果几句闲言碎语我都要一一去解释，那我可还有闲心去做别的？”

“信我的人，自会信，不信我的人，我并不在意她们的想法。”

林长娆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完，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巨石，她真怕从此以后这个二姐姐就再不理她了，“那二姐姐肯说给我听，是不是原谅我了？”

“我本就不曾怪你，又谈什么原谅？”林映安拉着她坐下，“你也是不信那些传言才来找我的，不是吗？”

林长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信…...起初是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