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迢迢带着路争辽去了村东头的小河边。
她指了指河面上的那个冰窟窿,“那就是我之前凿的。”
天气太冷,冰洞上面又结了一层薄冰。
她把手里的冰锨和凿头递给路争辽,和他讲了该怎么凿。
路争辽道:“姐,我知道了,我先试着凿一个,你让开些,免得砸到了你。”
路迢迢应了声好,走到了一旁。
路争辽虽然是个男孩儿,但刚满十二岁,力气也大不到哪里去。
路迢迢虽然每日煮饭都会加点灵泉水,但分量很小,只是为了给他们调养身体,增大力气的效果并不明显。
她那日喝了灵泉水凿冰,很快就凿了个大洞出来,也没觉得多费劲。
路争辽就不一样了。
他使出浑身的气力,额头都冒出了热汗,将近两刻钟,才凿出来个小洞。
路迢迢把手里的水囊递给他,“先喝口水,歇一下再凿。”
水囊里的水温刚刚好,路争辽仰着脖子,大大地灌了一口。
他拧紧水囊,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
“姐,这个活太费力气了,你以后还是不要干了,留给我来弄。”
路迢迢笑道:“阿辽,这些鱼也是很聪明的。”
“不是谁凿个洞出来就能引来鱼,你看看你凿的那个,有动静吗?”
路争辽拧了拧眉,转身走回了冰窟窿旁。
河水碧澈,水流不疾不徐缓缓流淌,没有任何鱼的影子。
路争辽弯腰查看,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鱼出现。
路迢迢走到他旁边,轻声道:“没有吧?捉鱼是要靠运气的。”
“以后姐姐有空的时候,也会来捉鱼,咱们两个比一比,看谁的运气好。”
路争辽费尽力气砸了冰窟窿却没有抓到鱼,有些沮丧。
想到姐姐爱吃鱼,如果不让她来,家里可能就没有鱼吃了,路争辽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姐弟两个回到家,路争辽去和路争远说话,给他讲砸冰窟窿的事。
小孩子对什么都感兴趣,就砸个冰洞,路争辽讲得眉飞色舞,路争远听得一惊一乍。
路迢迢看了两个弟弟一会儿,觉得实在好笑。
她摇了摇头,准备去灶房做饭了。
刚从里屋出来,就听到院门嘎吱一声响。
路迢迢喝了灵泉水后耳聪目明,她立刻走了出去。
院子中站着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八成新的朱红色棉袍。
这个颜色在村里可不多见,路迢迢略一回忆,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这是路原村村长路宝川的儿子,路兴贵。
路宝川是路宝河与路宝山的大哥。
路宝山娶了张氏,有了银钱,路宝川当了村长,有了权势,这一家人在路原村就横着走了。
只可惜,他们似乎都绊在了生儿子的事情上。
路宝河只有路小柱一个儿子,路宝川也是,路兴贵是他的独子。
路宝山就更不用说了,和张氏成亲十几年,至今只有两个女儿。
看路宝山英俊的面容就知道,这一家子长得都不差。
唯一的变数就是路兴贵。
方脸,宽额头,小眼睛,塌鼻子,外加一张大嘴,脸上还满是凹凸不平的小红疙瘩。
这张脸,谁看了都感叹,他出生的时候,是不是得罪了老天爷,才给了他如此的一副长相。
村民们私下议论,这会不会不是路宝川的种。
等路兴贵长大了,村民们再细看,发现他的每一处五官都有路宝川和他媳妇的影子。
可这么合在一起,就只有四个字,一言难尽。
见路迢迢这么快就出来了,路兴贵转头看了眼大门。
“迢迢,我还轻轻地推门呢,这你都听到了?”
路迢迢看了看路兴贵,实在看不下去了,真的……
辣眼睛。
她偏了偏头,淡声道:“你来干什么?”
路兴贵往前走了两步,舔着脸笑道:“迢迢,外面这么冷,咱们进屋说话吧。”
路迢迢从来没请他进过屋,他这回动静小小的开门,就是想趁她没反应过来,直接跑到屋里去。
没想到,路迢迢还是听到了。
路兴贵心里懊悔不迭。
路迢迢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
“家里不方便,你有什么事就在院子里说吧。”
路兴贵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又错过了一次“登堂入室”的机会。
路迢迢虽然没有直视他,但也一直在观察路兴贵。
她实在不明白,路兴贵的表情不停变换,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都还没说几句话呢,他好像既沮丧又后悔。
清奇的脑回路,她理解不了,索性也不再多想。
“有事说事,没事你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