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争辽止住了咳嗽。
“我说没有钱,他就在家里到处乱翻,昨日买回来的米粮都被他抢走了。”
“我去拦他,又被他踢了一脚。”
路争辽垂下了头,颓然地道:“姐,是我太没用了,我要是厉害,王二虎绝不敢来家里放肆。”
“你才多大?”
“你连王二虎的胸口高都没有,做什么要和他比?”
路争远小小声地插了一句。
“兵无常势,盈缩随敌;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
路迢迢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小远真棒,比哥哥强!”
“阿辽,小远都知道要评判实力强弱,谋定而后动,你怎么就不懂呢?”
路争辽羞惭地低下头。
“哥哥是不想我们的粮食被抢走,怕我们没饭吃。”
路迢迢摸了摸路争辽的头。
“阿辽,那些东西是身外之物,他抢走了没有关系。”
“你要时刻记得,珍重自身,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因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知道吗?”
路争辽讷讷道:“姐,我知道了。”
“听不见,再说一遍。”
路争辽吸了口气,高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动静太大,他又咳了起来。
路迢迢等他缓过气,才轻声道:“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以后有事,就多想想这一句。”
路争辽郑重地点头。
路迢迢将猪肚鸡汤端了过来,路争远已经将小炕桌摆好了。
再经熬煮的肉汤更为鲜美,呈现了一种浓稠的乳白色。
瓦罐里有软烂的鸡肉,成条的猪肚,还有枸杞和红枣漂浮在浓汤之上。
热乎乎的肉汤加上辛辣的胡椒,一口下肚,浑身都有暖意。
既驱散了冬日的寒气,也驱散了三姐弟心头的阴郁。
给路争辽擦完药油后,让他和路争远午睡,路迢迢拿了工具去修理院门。
原身的爹路天海,一直想让路争辽接他的班,可惜,这个大弟只喜欢舞刀弄棒,对当工匠完全不感兴趣。
真正继承了路天海本事的人,是原身自己。
她从小看着路天海画图纸、做东西,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直到原身十四岁,原身的娘白慧心觉得姑娘家整日和木头、铁器为伍,实在不成样子,才不许她再碰这些东西。
原身的爹也就转移了培养目标。
敲敲打打将两扇门装好,又加固了上锁的合页,路迢迢将工具收到了木箱里。
春香婶在隔壁探头探脑,路迢迢没有搭理她。
“小远,姐姐煮了米粥,你帮忙看火,熬好了之后,就在锅里温着,晚上吃。”
路争远点点头,问道:“长姐,你要出去吗?”
“对,姐姐出去一下。”
“要是晚饭时候还没回来,你就把腊肠蒸一下,和哥哥就着米粥吃,知道吗?”
路争远抿了抿唇,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望着路迢迢。
“长姐,你不是要去找王二虎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和哥哥说过,留着性命在,总有报仇的机会。”
路迢迢把路争远揽到了怀里,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两个姐姐加起来,都没有王二虎的腰粗,姐姐怎么会去找他呢?”
“要过年了,姐姐出去把咱们家的帐清一清,你在家里照顾哥哥,好不好?”
路争远大大地松了口气,使劲儿点头,“长姐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哥哥。”
路迢迢又交代了两句,才出了院子,从外面将院门上了锁。
拐到僻静处,意念一动,她进了空间。
找了一条花色头巾,将脸面全都罩了起来,只剩下一对眼睛露在外面。
路迢迢又换了一套老旧的麻布衫,在里面塞了不少东西,扮成一个臃肿的中年妇人后,她朝王家村走去。
两个村子相距并不远,两刻多钟就到了。
路迢迢和人问路后,到了王二虎家。
王二虎三十多岁,成婚多年,还没有孩子,据说他媳妇几次怀孕,都被他打流产了。
前年,她那媳妇也死了,村民们都议论,是王二虎生生将人打死的。
这么残暴的人,谁敢嫁给他。
以致于到现在,他也没娶到第二个媳妇。
路迢迢在门口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
她迅速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王二虎!”
路迢迢朝屋里喊了一声。
门帘晃动,走出个人来。
一个三十出头的壮汉,像座小山一样,停在了门口。
看见路迢迢,他的眼里闪过了惊艳。
随即,他斜起眼睛,从头到脚,从下到上地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