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先生，那个人确实是离开了，我在外面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夏尔走出酒吧的门，向四周看了看。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用手掸了掸自己的帽子，把它戴到头上。

“酒保怎么说？”莱特又问道。

“他说他看到过那个男人，不过那家伙还没有在外面的凳子上把屁股坐热，就有一个长相酷似提莉亚·维尼斯的女人把她领走了。”夏尔说。

“提莉亚小姐？公爵的女儿？”莱特皱起了眉毛，“我怎么听说她答应了国王的求婚——虽然自己的父亲惨遭毒手——已经前往首都准备和国王完成婚礼。”

“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在新安多城才对。”夏尔回答，“不过，酒保所说的是，看起来长得像并不就能确定是那个人，毕竟这种层次的贵族，怎么会和一个盗窃戒指、来路不明的南方群岛人有什么交集。”

“公爵城堡里高手如云，没有保护好公爵是他们的失职。如果提莉亚真的想行动，绝对不会独自一人。”莱特跟在夏尔的后面，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那……那个南方群岛人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也不一定……”

夏尔伸手拦了一辆出租马车，拉开车门，让莱特先进去。

“莱特，你先回去吧，不要过多引人注意，如果中途又遇到那个盗窃戒指的南方群岛人，或者找到了关于他的什么线索，及时写信通知，或者直接到我和伊莎贝拉居住的地方。”

“你留在这里吗？”莱特的眼中写满了担忧，“我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诡异……好像调查戒指这看似普通的事，使我们不经意间陷入到了一个更大的阴谋当中……别在意，夏尔先生，这只是我的一个奇怪的感受。”

夏尔没说话，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把门关上了，并招呼马车夫挥起鞭子——马车载着莱特，顺着泥泞的小路驶向林区。

夏尔站在路边停留了片刻，然后回过头，原路返回那间吵闹的酒吧。酒吧里坐着的那几个壮汉，还待在内门的旁边。

当他走到酒吧柜台的时候，那个鹰钩鼻的酒保头也没抬，根本不知道来者是他。

夏尔重新要了一杯啤酒。当酒保把酒端到他面前的时候，这个长相丑陋的家伙才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然而，酒保的眼神依然浑浊而平静，好像对夏尔为什么又来到这里根本不好奇。

夏尔没有心情喝啤酒，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杯中带着白沫的酒液，嘴还没开，话还憋在肚子里，那个酒保就瞪了他一眼，说：

“你就算不喝酒，价格也要照常付。”

“我知道，我知道，先生……就是……我想问一下，我现在还能过去见薇薇安小姐吗？”

“薇薇安……那个小女孩儿……假如你认为你过去不会被她杀掉的话，那你就去吧，没人会拦着你……”

“谢谢……”

夏尔迅速放了几个硬币在酒吧的柜台上，然后下了椅子，对内门旁的那几个大汉的目光熟视无睹，径直打开了铁门，在他们惊诧的眼神当中，也没有配戴上面具，就直接走到了走廊那里。

他顺着这条路走了大概半分钟，终于又来到那昏暗的房间。等到他推开门，柜台后面的钟表依然在那儿，但是薇薇安却不在原处。

这个个子娇小，面容幼态的吸血鬼小女孩，竟然在一本正经地收拾宴会厅当中的座椅，把它们整齐地叠在一起摆放在讲台旁边。

她看到夏尔回来，也明显是愣了一下。

“夏尔？你怎么来了……”

这幅戏剧性的场景，着实把夏尔惊了一跳。

在夏尔的内心当中，他认为，暗面组织这么神秘而强大的地下组织的掌权者，怎么可能会做收拾椅子这样会制造出奇怪反差的事情。

薇薇安将椅子放下来，微微摇了摇头。

“你这么快就想好了？”

夏尔撇眉。

“你在做什么？”

薇薇安又看了看他，眼神当中充满了疑惑，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你在说什么？……我在收拾椅子啊。每次你们在这儿坐着交流东西，我都得重新把椅子收拾一遍。在集会开始之前，我还要把椅子摆好。这怎么了？”

“喔……”夏尔突然回了个伊莎贝拉的口头禅“喔”，嘴角有些抽搐，“没什么，难道你没有手下吗？”

“手下……呃，你想说什么？是觉得像我这样的吸血鬼不该做收拾椅子的活。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薇薇安被夏尔的话乐到了，笑了好久，一边将最后几把椅子摆放好，一边无奈地说：

“怎么，在你眼中，术士是一些高贵的家伙，从来不会整理自己的房间吗？莱特是你的朋友吧——他可是个狼人，一个狼人还得要天天背着把猎枪巡视那大得要命的林子，最多只能修建自己的墓地解闷。我呢，每天要忙着安排暗面组织的事情，发布悬赏通告，组织每次‘化妆舞会’的时间，还要解决不听话的家伙，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