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和你一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他们被统称为术士。”

伊莎贝拉一边用刀把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小块，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你逃避不了——境外之物会追踪境外之界的气息。你被赋予了这种能力，那你迟早会遇见不可测的危险，这无法避免。”

“能力……什么能力？”

夏尔很想摆出一副非常惊讶，非常震惊的表情，但是这副身体的面部肌肉实在僵硬得很——最后他只能做出一副惊讶不是惊讶，平静不是平静，带着一点怪异而可怕意味的眼神盯着面前的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挑了挑眉毛，好像对夏尔能够面对这种情况还能面不改色胡说八道而觉得十分有意思。

“就是你随手把我的灯搞坏的那种能力——别再狡辩了，我知道你是第一次使用它，对这种事情一点也不熟悉，不然不会这么莽撞地把能力泄露出来，况且……”伊莎贝拉阴森地笑笑，“我什么都知道，真的……”

“你的意思是……”

“嘘嘘……听我讲……——你听说过境外之界的故事吗？”

夏尔想起在那个雪地旅馆，蒂丽捧着《日曦之书》对他们讲境外之界的传说，那时候他只觉得莫名紧张和压抑，而此时回忆则让他内心隐隐作痛。

“你指的是那些一口黄牙的老奶妈们在床边讲的鬼故事？”

“喔，在大多数时候，《日曦之书》是一种骗人的祸害，但在这方面，所谓编写此书的智慧之神瑟拉姆并没有撒谎。”伊莎贝拉悠悠地说，“所有的术士，能力都来自于境外之界的神秘力量，但他们获取力量的方式有很多不同——

“通常，术士会使用冥想来搭建境外之界和这个世界的桥梁，并通过灵体吸收的方式来获得或者加强能力。有的时候，在面对特别危急的情况，配合与自己能力相符的环境加持有可能会使术士顿悟从而直接晋升。

“当然，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式，比如服食魔药，甚至让境外之界的力量污染自身来强行提升法力，但这些都是歪门邪道，要承受十倍于一般术士的风险，收益却不一定比一些有天赋的术士冥想得来的大。”

“冥想……”夏尔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也对，毕竟是首次，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何况——”伊莎贝拉缓缓将目光移动到夏尔的领口，与他的视线相撞，“你很特殊……”

夏尔回忆起自己做过的那个梦，那个关于锈蚀的世界的梦。

“我找到你的时候，”伊莎贝拉说，“你正赤身裸体倒在小旅馆地下室的废墟之中，身旁四处是因为爆炸而烧焦的痕迹，然而你本人却完好无损，这说明你因为一种非常非常稀有、非常非常特殊的方式成为了术士——你直接进入到了境外之界，而且，更重要的，你活了下来。”

夏尔叉起一块肉，右手在微微发抖。

如果真是这样，那个梦境或许并不是梦境，而是残存在意识中的回忆。

“你怎么能断定……”

夏尔咬了一口肉，然后嘴角颤了一下，把叉子放了下来。

伊莎贝拉挑挑眉毛。

夏尔伸出一只手，拨弄着餐盘上面的米饭，接着从食物的下方拿出了一块散发着浓烈锈臭味的布条——

食物的酱料味道遮盖住了臭味，夏尔最开始的时候竟然完全没有发觉。

“你……你把这东西放进食物里……”

伊莎贝拉抿了一口红酒。

“这块烂得不行的破布，是我在找到你的时候，于你身下捡到的。境外之界的法则与这里完全不同——无论是物理规则，化学规则，还是精神影响，境外之界所可能产生的改变都是无法预估的。我猜，这块布就是你身体进入境外之界之后，被境外之界的力量所污染而锈蚀的。”

她把身体向前靠了靠。

“所以，你的能力……”

夏尔把布条放在桌子上，目光冰冷。

接着，他伸出右手，用自己新获得的力量缓缓制造出几根破皮而出的铁丝，缠绕在手指上。

伊莎贝拉歪歪脑袋。

“没了？”

夏尔盯着她看了一会。

那颗心脏因为指向她而跳动，这种特性如果说出去，可能会让这个神秘莫测的女人产生疑心，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让东西生锈，真是个不明所以的能力。”伊莎贝拉毫不留情地嘲讽了一句，但随即，她又补充道，“不过你别灰心，任何能力都有加强的可能，有的术士能力看似很弱，然而自身实力变强之后，却有可能连概念和规则都能被轻易扭转——”

“靠冥想吗？”

“不，你获取力量的方式特殊，一般的冥想恐怕对你起不到什么作用。顿悟或许有用，但这未免太苛刻了，强求不得——服用奇怪的魔药应该有用，但那种玩意儿更大的用处是把你变成一个全身长满铁丝的怪物……”

蒂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