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时，林佳璇外出打水，曾笑照例坐在刘海波的位置上，看着崔莺莺低眉做题的模样，犹豫了几番，缓缓开口，“崔莺莺，你今晚……上晚自习吗？”

崔莺莺一顿，手中的钢笔在试卷上划出了一道长痕。

顾不得回复曾笑，她连忙翻找纸巾，样子有些狼狈，那纸巾却像遁形似的，怎么都翻不出来。

看到曾笑递了纸巾过来，崔莺莺纠结了片刻，接了过来。

“上晚自习。”她的语气里充斥着某种戒备，“你问这些干什么？”

曾笑抿了抿唇，手指摩挲着笔套，别扭地看向她，“快期中考了，如果你有哪里不会，我可以帮帮忙。”

崔莺莺张了张嘴，抬起头来看着曾笑，面上有几分不可置信。

曾笑尴尬地笑了笑，“如果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圆场的话还未脱口，便被崔莺莺飞快打断，“平面几何那个部分，我学得不是很好。”

她的语气十分急切，似乎担心晚个几秒钟，曾笑就要收回提议似的。

“那好啊，正好我今天要给佳璇讲平面几何……”曾笑看到林佳璇从后门进来，语气顿时有些拘束起来，“如果你想听，就一起听听看。”

崔莺莺点点头，看到林佳璇进来，慌忙藏起自己脸上不自在的神色。

林佳璇倒是对这一切毫无防备，把水杯放在桌角，冲对面的曾笑憨然一笑，“我

们开始吧。”

曾笑点了点头，给崔莺莺挥了挥手中的练习册。崔莺莺会意，从自己身前的那摞书中找到了这本，搬着凳子往林佳璇身边凑了凑。

“你干什么？”林佳璇一脸懵然地看着骤然“亲近”的崔莺莺，本能地往后倾退着身子。

崔莺莺看向曾笑，后者慌忙拽住佳璇的胳膊，好声好气地解释，“佳璇，崔莺莺今天和我们一起补课。”

话刚说完，林佳璇蹭地站起身子，惊诧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着，“搞什么！她怎么会……”

崔莺莺清了清嗓子，似乎刻意放缓了语气，“我不会影响你的。”

林佳璇抱着脑袋，“这……这不是影响不影响我的问题，你怎么……怎么会要和我们一起补课啊？”

曾笑看着她这般措手不及的模样，轻轻抓住她的手肘，“佳璇，是我提出一起补课的。崔莺莺数学不好，想在期中考试前提高成绩，我就想拉她一起补课好了。”

林佳璇愣了半天，看着崔莺莺平静到有些恳切的模样，赫然掰开了曾笑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你都不和我商量一下的！”

“佳璇，对不起啊。其实这也是刚刚才说好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曾笑敏锐地察觉到林佳璇情绪中的压抑和委屈，连忙站起身子环住她的肩膀，“我们还是以你的进度为准，好不好？”

崔莺莺看着曾笑左右

为难的模样，也坐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算了，你们正常补课就好，我自己做题。”

眼看着如今的情形，林佳璇更具委屈，仿佛是她在无理取闹似的。她咬着牙，慌忙地抓住曾笑的胳膊，努力申辩，“你们这个样子，好像是我的不是似的。”

她气汹汹地坐在座位上，兀自把脸侧向一边，“一起补就一起补嘛，我又没说什么。”

曾笑早就说过，善良是佳璇的底色，如今看她闹着别扭却不固执的可爱样子，曾笑由衷笑了出来。

她冲崔莺莺点了点头，崔莺莺又移过了身子，只是刻意挪出了些距离，没有像刚才那般贴着林佳璇的身子。

肖北城满身淋漓跑进门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曾笑耐心提示，林佳璇眉头紧锁，崔莺莺满脸认真，三人像是深秋迟迟未落的旧叶，在萧瑟的枝头左频右望，相顾相依，倒是呈现出一副春天般的盎然生机。

他知道，曾笑这便是想通了。今晚过后，三个女孩不但拥有了解开心结的机会，或许也会放下心中的防备，勇敢地朝彼此更近一步，互相体恤，互相理解，互相温暖对方，在寒冬到来之前，共同构筑一个温暖的小窝，在彼此的陪伴与鼓励中获得飞越严冬的力量。

恰在此时，曾笑倏然扭头，在隔空的对视中，冲他微微一笑。

“肖北城，没想

到你看待事物还挺深刻的。”曾笑在心里悄然感谢，看着眼前用心的崔莺莺，心情复杂。

期中考试将至，补课小组的任务愈发繁重起来。

自从曾笑提出为崔莺莺补习那天起，崔莺莺就没再落下一天的功课，从未再缺席过一节晚自习。补习状况也随着三人之间彼此了解的加强渐入佳境，刚开始的时候，曾笑总是觉得莫名尴尬，给佳璇讲题时还好，给崔莺莺讲题时，她总要先把简单的题目兀自演算好几遍，才会放心地教授给她，唯恐哪里出了岔子，会从无形之处影响三人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关系，破坏三人费力构建的友情。

曾笑之外，林佳璇和崔莺莺的关系也经历了一段难以避免的“阵痛期”。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