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车，两人也没说话，不过应栩始终没有放开言之的手。

如果此时有人此时在二人之间，一定会被他的冷脸冻死。

应栩进门之后就拉着言之坐下，言之险些没站稳。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凑近他才发现，他眼里一片猩红，眼角都是触目的红。

“应栩，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让你知道，也不想提起了。”言之没想到他会是这般，心里被蓦地攥紧，紧咬嘴唇。

应栩眸里更加黯淡，他垂下头，像是被抽离所有力气，连带着牵着言之的手也松了，整个人萎靡不堪。

言之最怕他这个样子，每到这时都不知如何是好，感受到他的手离开了自己的，也带走了他的温度。

“你别这样，我都告诉你。”实在受不了他的神情，既然往事已矣，不如做个了断。

“那时我一直都觉得是我害死了陈雁字，如果不是我联系他，他绝不会出事。这种情绪一直拉扯着我，我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只有我死了，才能赎罪。我想了几天，觉得——是最好的方式，然后我设法让爸爸离开，拿起藏好的刀，还有那盆尤加利……”

言之一直说着，应栩的心也跟着浮沉，他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轻启嘴唇，每说一个字就像一把刀扎在自己身上，这刀子反复在自己心上凌辱，自己几乎要承受不住。

应栩神情痛苦，嘴唇张了张，大口呼吸着，就像濒死的鱼做着无妄的挣扎。

“所以叔叔把那盆尤加利扔了？”他猛然想起，瞳孔微震。

“嗯，爸爸怕我看了再想起伤心的事。”言之立刻补充道，“但是我马上就没有那种想法了，因为后面，陈雁字留给我的手表又震动起来，还有他的声音，我一瞬间觉得他还在，他想要我好好地活着。”

言之又顿了顿，“幸好爸爸及时赶回来，我也有了第二次的生命，从决定要好好生活，后来也真的有在好好生活了。”

她快速说着，不忘观察他，可惜他脸上看不出什么。

言之觉得他每次这个样子，都不太能知道他的想法。

等待着他的回应，就像一个等待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他慢慢拉过言之的手腕，这次用指尖覆在上面，但又不敢触碰，仿佛那伤还没好的样子。

又轻轻亲吻那浅粉色的伤疤，将自己的唇印在上面，阳光倾洒而下，少年吻着少女的手腕，就像奉若神明。

“之之，答应我，永远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他的声音微哑，开口都是忧伤。

“嗯，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言之发现比起他发现自己的秘密，自己更害怕的其实是看到他难过的眼神。

言之主动拥住应栩，“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我'原来的地方'，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人了，要对我的'亚当'负责，所以不会再伤害自己，因为，我伤害自己，就是在伤害他。”

应栩听到她说这些话，才舒展一点眉心，但心底的难过却在更深处蔓延，无处流淌。

等到言之觉得身体有点发僵，才松开应栩，刚离开那具温暖熟悉的怀抱，感觉眼前一片阴影压了过来。

“唔……”

从前应栩的吻都是轻轻柔柔，今天的吻却强势霸道，言之呼吸一窒，已经招架不住，连缴械投降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的气息全被他掠夺一空。

应栩占尽上风，却仍觉不够，还要将她生吞入腹，他的呼吸不稳，也搅着她的，越是贪恋她唇间香润清甜的味道，越是想要极尽占有。

言之没见过这样的应栩，想要求饶，只好用手轻轻推着他的肩，他觉察到她的动作，却是更加不留余地。

他从没这么失控过，那种害怕失去她却不得不看着她走远的感觉再次向自己侵袭，实在太痛了。

不知过了多久，应栩才慢慢松开言之，言之刚刚一直不敢看他，心里紧张地要命。

睁开眼才发现，他眼角有一抹晶莹的泪溢出，但没有落下，就像风中摇摇欲坠的雨滴，不知将会落在何方。

他竟然为自己流泪了。

谁说男孩不会落泪，只是未到动情处。

应栩恢复理智，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唇，有点后悔没克制住自己，弄伤她了。

“对不起，之之，我刚刚——”

言之忽然用指尖挡住他后面说的话，“没事，我，我很好。”总不能说自己喜欢他这样吧，那样岂不是像个变态。

“好啦，我都饿了，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回来做饭吧。”言之拉起他，强行把两人悲伤的情绪撇在身后。

“原来那时候都是糖啊。”言之想起从前的事，后知后觉道。

“什么糖？”她总是天马行空，有时候自己也不懂她的个别想法。

“你看啊，我记得好几次你都带我去超市，然后给我买一大堆吃的，还不让我付钱。这不都是你给我的‘糖’吗？”言之眨眨眼，讨赏一般地凑在应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