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最后还是安奈拿回来的，只不过是一牙杯的量，她接得满满的，怕洒了一滴，走得极慢和小心。

好认真，程于瑾默默夸她。

等她走近，他才看清那牙杯用的还是他的。

“先生，你看夫人，明明你叫的就是我!”齐朝抱怨着，没见过跟他抢活干的。

程于瑾横他一眼，“你有病，跟她抢什么?”

“……”

“我倒了?”她还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嗯。”

得到允许，安奈将水全朝钱夏脸上泼过去，泼完，杯子一甩，就跳到了沙发上。

“又是你!程于瑾!”人醒了第一句话就是破口大骂，“你个疯子，恶魔，变态!不是人的东西!你不得好死!我爸已经知道是你绑了我，你等着，明天明天他就带人来把你们一个一个都灭了!”

他骂得再难听，程于瑾都只面无表情，不动作。

钱夏还在放狠话，“狼狈为奸的狗夫妇!你们不会…”

话说到一半，他手背就被一双切西尔皮靴重重踩住了。

程于瑾居高临下，阴戾又狠毒的目光似利剑一般插在他身上。

脚尖下压，碾了又碾，从桌上摸了一把银刀，拇指扣着刀边摩挲，刀面反衬出他的优越的侧脸“舌头不想要，拿去喂蛇怎么样?”

地上的人果然安静了许多。

“都断了一条腿还这么有力气，说说，怎么爬到的楼下?”

“用，用你那根拐杖…”

事发当天。

被绑的那根柱子上有一个小缺口，钱夏磨了几乎一个星期到昨天才解开了麻绳，他在监控室找到了程于瑾留下的拐杖。

又在卧室抽屉找到了安奈的旧手机，拨了电话给钱禹。

“爸!救我救我!我在红谷小区，5栋!救我!”

那头的钱禹激动地要跳起来，马上派了人秘密来援救。

程于瑾暗地里叫了人守着，强攻是最不妥的，还有可能惊动警方，万一再扯出他那些事来，就不妙了。

一分钟后，钱夏收到了消息:五分钟后下楼，钻进垃圾车里，司机会带你离开。

他照做了，司机带他出了小区后，本来会以为一帆风顺，可就在回家的那条小道上被程于瑾暗处的人发现了。司机把他藏到了下水道里。他怕一出去就被抓住，足足走了4个小时才走出来，可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在这里，他收到的那条短信在这里!”

安奈把手机递过去给他，“通话记录也在。”

钱夏一心逃跑，这些细节自然顾不上。

程于瑾晲了眼，就没再看，把刀立在桌上，松了脚，退回沙发。“去把走廊的监控都打开，所有监控画面24小时同步到电脑上，派人专门盯着!”

“是，先生。”齐朝退出门时，张大千正把人拖进来。

“老板，这个就是垃圾车的司机!”他人高大又力壮，把人摔在地上都好大“砰”的一声。

这种小喽啰，程于瑾甚至不会用脚尖踢踢他，淡淡道，“杀了。”

“是!”张大千弯腰去拖人。

“哎等等!”安奈把他拦下来，不是因为她仁慈，而是她有别的主意。

“让他回去复命呗!放话给钱禹，就说他儿子已经被我们抓回来了，要想他平安无事，就拿完整的名单来换!”

这样做一来，为程于瑾减轻杀戮，二来能得到钱禹那份买卖人口名单的几率也大。

“小机灵鬼!”他捏捏她的鼻子，“但钱禹是个老油条，大概率会给份假的。”

“没事，他钱夏是钱家独苗，就算不给名单，我们拿他做要挟捞点别的东西，比如，钱什么的，他赚的都是黑心钱，我们拿来先放着，到时候一起上交给警察。”

“就按夫人说的做!”

“是!”张大千把人拖走。

“乖乖很会做生意呢!”他从前倒没发现她这么会利用资源，“我也有一笔生意想和你做…”

他抚着她的脸颊，从眉头到鬓角，再一点点到唇瓣，双眼晦暗不明，脑海里开始幻想出期待的场面。

“什么生意啊?”

“改天再说?这里还有不干净的东西在!”

不干净的东西:钱夏。

“好吧。”

……

钱家。

钱禹听到回来复命的消息后，气得晕了过去，吃了两颗救心丸才活过来。

“好一个程于瑾，想要名单，门儿都没有!”

“老爷，那少爷怎么办?”

提到钱夏这个名字，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拐杖使劲跺了跺地面，“那个不争气的玩意儿!除了干那点破事儿就不会别的!”

“但我钱禹就这么一个儿子，哎…回头让人去谈，除了名单，其他都给!”

话落，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眼，“程于瑾真是好本事啊，能从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