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蓝白竖条纹病号服的于秋时像梦里那样拼命的往前跑,但这回他不再像梦里那样迷失在茫茫大雪中。
而是冲出了医院,打车赶往目的地,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
荒凉得没几户人家的小山村被蜿蜒覆雪的山脉环绕。
人字形的小木屋旁松树三三两两散布着,全都高大笔直。
穿过的白桦树树林,枝干雪白,树冠蓬勃,挂满了雪。
出去后,便可以看到那家略显豪华的瑞士风格小木屋。
屋外的两辆警车正调头离开。
于秋时付钱匆匆下车拦住。
张启东下车,看着衣着单薄,还没穿鞋的于秋时,心疼得解下大衣给他套上。
摸了一下额头,发现不烫了,责之心切:“你怎么不穿衣服不穿鞋就过来了!”
说完拉着于秋时就要往车里去。
于秋时却站在原地不动,扫了一眼两辆警车后座。
发现一无所有后,不能接受,却不得不接受地问:“找到了吗?”
张启东僵住。
“人呢?”
张启东哑口无言,眼神闪烁着躲避于秋时直白的凝视,想拉于秋时上车。
可于秋时却一把甩开他的手往木屋走去。
木屋人去楼空,空荡荡得像于秋时被瞬间挖空的心房。
张启东让只能帮到这儿的警察同志先离开,转身进了屋。
他刚进屋,于秋时就扑通一声跪下。
“老张,求求你,帮帮我。”
“你一定能像之前一样找到我妈的,对不对?”
于秋时眼里闪着泪光,眼神无比期盼。
张启东心如刀割,为难得想捶自己喘不过来气的胸口。
他不敢答应啊,他也好想找到啊……
可作为于秋时最后的希望,他,他……
他不能骗他。
只能转过身去捂着嘴沉默。
生怕看到于秋时绝望崩溃的模样,自己也绷不住。
但于秋时没有绝望。
也没有崩溃。
他站起来。
语气冷静得没有一丝挣扎:“那不找了。”
“最后留在这里过一晚,明早咱就回去。”
张启东觉得他反常,回身看去便看到他一副他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于秋时已经精神崩溃而万念俱灰。
心灰意冷的眼睛就像一潭死水。
害怕得张启东连忙把着他的手答应:
“小秋,会找到的,我现在就出去给你找。”
于秋时拉住张启东,不想再让他为难,“找不到了,我知道的。”
“老张。”
于秋时眼里有了波澜,“谢谢你陪我折腾了这么久。”
张启东惭愧低头,为于秋时扣好扣子,带他到沙发坐下,去把门关好,拿来了一双鞋。
屋里的壁炉还生着火,堆在壁炉前的柴火也是新劈的。
张启东拿来一张小板凳坐在壁炉前添柴。
想说点什么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刚要说,门外响起一声短促响亮的汽车鸣笛。
两人四目相对,一同往窗外望去。
但只能看到纷飞的鹅毛大雪。
两人还是一同起了身,不禁心生期待地打开门。
迎面就碰上了刚要敲门的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看着两人失望透顶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提起袋子,“那个,于先生,这是你的东西,你落医院了。”
“哦,谢谢你啊,警察同志。”
于秋时接过袋子,微笑感激。
年轻警察知道这两人心情低落,不想打扰两人,笑了一下点头致意,转身回到车上开车离开。
两人回去,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天。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一点也没有停的意思。
张启东到晚饭时间的时候率先起身,找来个铜锅接了点水吊在壁炉架子上,往里切了点土豆和萝卜,等烧开再下点挂面,放点调料,好了就可以吃了。
于秋时听着咕噜咕噜响的铜锅,心有所感一般走到窗边。
他看着外面出口的路灯投下一束暖和的金黄色光辉。
总觉得那样朦胧美好的灯光下会走出来一个久别重逢的人。
但这一定是幻觉。
陶雯怎么可能会来这儿。
于秋时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去。
但还是没忍住回头往窗外望去。
三角形金色灯光里,笑起来可爱又飞扬的陶雯正朝他挥手。
她一身鹅黄羽绒服,戴着毛茸茸的白色针织帽,手上套着只有大拇指的白色手套,挥起手来憨憨可爱。
于秋时怔了又怔。
“老张,你过来。”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