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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重阳家宴

今年的重阳家宴由穆简之主理,她别出心裁地将宴会设在太掖池旁,在太掖池边添了灯,与月色交相辉映,相得益彰,池中红鲤嬉戏,岸上丝竹觥筹交错,别致有趣。

因得在室外少了好多繁文缛节,反而轻松自在。太皇太后今儿个兴致很高,她坐于主座上,笑着同几位上了年纪的命妇聊着家常。

穆简之被太皇太后叫到主坐陪着说话,她虽不喜也不擅长这些,只是沉默陪坐,但是也得应付。李廷昀自己一个人兴致不是很高,完成了自己该完成的礼节,老神在在地坐在角落喝酒,看着池中的鲤鱼发呆。

恭王是太宗的三子,当今圣上的三皇叔,为人一向低调谨慎,只爱风月,不涉朝事,除了重大家宴,一般不出席。他坐于皇帝下首,离着皇帝很近。

“三皇叔许久不见了,在家躲得好清静啊!”李廷昀拿着酒杯,略带醉意,似笑非笑地道。

恭王一惊,心下不知皇帝此言是有意还是无心,前些时日朝中如此变动,他不是没有耳闻,想来皇帝是怪这叔叔没有帮忙。只是他一太宗庶子,不过倚老卖老,于朝事就算想帮也是有心无力啊。他面露愧色,“陛下此话,折煞老臣了……”

还未等他说完,李廷昀大笑道:“三皇叔莫要在意,朕随口一言,莫要往心里去!”

太皇太后的贴身内监跑了过来,低声跟李廷昀说:“陛下,太皇太后叫您去她那桌坐。”

“朕知道了,这就过去!”李廷昀虽内心一万个不乐意,但是还是得敛起心神。他起身,走到恭王身前,拍了拍恭王的肩膀,低声轻唤了句:“三叔!”

恭王一时心里不是滋味。望着皇帝的背影走到太皇太后那桌,坐到了奶奶身边。众命妇见皇帝来了也都各自回到女眷席上,穆简之正好借此机会离开,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桌边,好让太皇太后和皇帝单独说说话。

李廷昀本想留住穆简之,可是穆简之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起身离席而去,李廷昀有些气闷。但是眼神不自觉又飘到穆简之那边,看到她回到桌前就开始吃东西嘴角不自觉上扬,想是她刚才被叫来说话没顾上吃,这会饿了,她的胃口好像一直都不错。

太皇太后道笑意盈盈地望着皇帝:“老身本来打算今年重阳一切从简,不再办什么家宴了,但是如今又改主意了,陛下知道为什么吗?”

“孙儿愚钝,还请太皇太后示下!”李廷昀忙躬身道。

“高平,李康他们死了,陛下这事办的不错!”太皇太后端起桌上的酒盏浅尝了一口,笑道。

李廷昀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与心痛,但是脸上却甚是谦恭。

“陛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高平,李康他们这些人居心叵测,心中都是有自己的算计的,奶奶要给你推荐的人可是正直踏实的君子,就是史慎父子,他们都是老实人,定会脚踏实地的听陛下差遣。”

“孙儿知道了!”

“关于内阁的新人选,陛下考虑过吗?”

“孙儿——孙儿年轻,当然得听奶奶吩咐。”

“依我看,齐泰是三朝老臣了,可任丞相,黄青也是你父皇留下的人,让他任御使大夫吧,史慎任中书令、他的儿子史建任内史比较合适。”太皇太后淡淡地说。

李廷昀内心一阵烦躁,面上却不敢表现,直点头称是,“奶奶看中的人定是不会错的。”

“不说国事了,说说家事,听说你和简之和好了?”太皇太后望向皇帝眼睛含着笑意,又有点期许。

李廷昀点头。

“皇帝现在不但国事处理的不错,家事也处理的好,家和万事兴,普通人家如此,帝王为万民表率,更应如此!”太皇太后有些威严的盯着李廷昀。压的李廷昀甚是不自在。因着太皇太后这层关系,他对穆简之的感情很矛盾,有时候他觉得他是有些喜欢穆简之的,但是喜欢可以,若是时时强迫,就让人难受,尤其想到她和太皇太后的关系,想到太皇太后的险恶用心,他又心生厌恶。

待得李廷昀回到自己桌前,穆简之却没注意到。此时酒过三巡,大家都往太掖池边去看灯看红鲤去了,穆简之也不愿坐于桌前,正打算带着豆蔻往太掖池边走,被李廷昀一把拽了回来。“你去凑什么热闹,过来陪朕说说话!”

穆简之没好气的白了李廷昀一眼,只得又坐回他身边。

“魏玉,你过来!”

魏玉忙躬身上前,“那个史慎什么人啊?”

“陛下怎么问起他来了?”

“朕是想知道他给老太太吃了什么迷魂汤,哄得把这大庆的官都给了他们家去了!”

“这史慎要说能力一般,文章一般,打仗也一般,就是一条,人如其名,小心谨慎,让他坐稳了三朝。他的儿子们也都随爹,个个都是树叶掉下来都怕砸破头的主儿,极为小心谨慎。”

李廷昀嗤笑,对着穆简之道:“你看看,这就是你们家老太太,把朕的大臣连锅端了,给朕安排这么些个人!这一个个的循规蹈矩,她可不就放心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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