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山的玛莎拉蒂下了高速，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停了下来，牛山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跟在老贺身后，恍恍惚惚进了一家酒店，一切手续都由老何搞定，牛山恍恍惚惚进了自己的房间，恍恍惚惚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盯着酒店房间的天花板！

突然，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余额，铁打的67块钱，两个月来纹丝不动，下面是他早已看厌烦了的几千毫余额！

牛山无力的放下手机，两个月来无数荒诞怪异的场面开始在他脑海中盘旋！

商场里、大街上，到处是毫为单位的标价！

去银行取一千块现金，满脸紧张的陈经理！

自己莫名奇妙成为曙光银行黑金VIP会员！

六辆武装押运车载着自己和雯雯招摇过市！

自己在酒桌上塞给杨淑敏一千元现金红包！

杨淑敏当晚激动的和自己一直聊到后半夜！

关于那些合作的说法、股权、分红等等……

想到这，牛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再次拿起手机，搜索：上京有龙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工商注册信息上，牛山看到了自己的大名，还有扎眼的十亿毫注册资本！

一千块，可不就是十亿毫么！

牛山闭起眼睛，抬手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心情复杂的嘟囔一句：“卧槽……我就是那个十亿土豪！”

紧闭着双眼，摩天轮上的烟花中，沈梦雯娇羞的面容在脑海里晃过；狭小的合租房床上，杨淑敏白皙的背影也一闪而过！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牛山捂着脸，眼泪从眼角滑落，他百感交集的嘟囔着：“我就说嘛，自己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魅力！原来是这样！”

忽的一声坐起身，牛山擦擦眼角，紧张的打开手机银行。

曙光银行，那张关联着微信的黑金VIP卡，还有一万零几十块的余额；

惠农银行，那张存着老家亲戚、朋友借款的卡，十七万元整。

赢商银行，那张之前的工资卡，十二万四千八百元零4分，外加几千毫；

牛山的工资卡很少用到，他不记得这卡里什么时候还多出来几千毫，随手看了一下交易记录，原来那4分钱外加几千毫，都是上家公司前不久转过来的，因为金额太小，牛山之前也没留意，现在算算，1分钱就是1万毫，4分多钱就是4万多毫，差不多刚好是自己做了四年的离职补偿金、代通金外加一个月工资！

上面这些全加起来，一共是三十万元出头，牛山盘算了半天才理清楚：这就相当于三千多亿毫！

单单是自己微信余额里的67块多，就相当于六千多万毫！

牛山张大嘴巴愣愣的盯着手机，三千亿啊，这数字写出来，他都不知道后面有多少个0，如果现在不是在做梦，那这些钱足够几辈子花不完了！

牛山抬手在自己脸上拍了怕，自己没喝酒，昨晚睡得也挺好，可我现在这是在哪？在想什么？元变成了毫？还一百万倍？

尽管铁打的事实就在眼前，可这世界，真的会因为自己一句酒后疯话就发生改变？还是彻头彻尾、翻天覆地的改变？

牛山抬头看一眼房间门，那道门外，似乎已经不再是自己所熟知的世界了，他仿佛突然陷入了一场罗生门！

此时的牛山，急需一个能倾诉自己复杂心情和无尽困惑的人，可是这个世界又好像没有人能对自己的心情和困惑感同身受……

牛山恍惚中来到卫生间洗手池旁，打开冰冷的凉水，将脑袋塞在下面一顿猛冲！

冰冷之中，整个人终于有些缓过神儿来，牛山盯着落汤鸡一样的自己，镜子里的人一切看上去毫无变化，却已经是坐拥三千亿的巨富了？

这一夜，牛山在房间里时而兜兜转转，时而躺在床上两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时而又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发呆，眼见着路灯下的街道寂静无声，眼见着三两行人和车辆零星出现，又眼见着东方渐渐亮起了鱼肚白……他就这么一夜未眠！

朝霞染红了半边天，车窗外白雪皑皑的田野匆匆向后退去，牛山靠在窗边静静的凝视着远方；

正午时分，他和老贺已经抵达渡海口，随车一起登上渡轮向更北方进发，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海水特有的咸腥味，抽打在牛山发红的脸上，他独自一人站在滚装船高高的观景平台上，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遥远的天际间，一道模糊的交界线如同现实和虚幻的边界，牛山恍惚中感觉，自己正游离在这道边界上飘忽不定……

此时，一个高大的汉子登上观景平台朝着孤独的牛山走来，临近跟前抬手将一个手机递给了他。

“沈小姐的电话”贺炳龙低声道。

牛山回过神儿，看一眼面无表情的老贺，随手将他的手机接了过来。

“牛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不回我信息？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听着沈梦雯焦急的语调，牛山叹息一声平静道：“刚登上渡轮，前面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