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一个月前为父亲生日贺寿回家的老陈家的儿子，也为我们提供了关键证据。

那天因为客人多，他便将汽车停在了屋外的空地上。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行车记录仪不经意间录入了一个深夜人影。

一身黑色雨衣包裹，手上提着铁锹、塑料袋，虽然看不清脸，又很快闪过。

但根据身材判断，画像师画像，最后确定是黄医生无疑。

黄医生犯罪证据确凿。

审讯室的灯光终于亮起。

黄医生静默地坐在那里，并不打算开口。

审讯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他始终只有一句。

“杀人偿命，他该死，我也该死。”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一个杀人犯。

而对方，哪怕已经掌握着确凿的杀人证据，我也不觉得他穷凶极恶。

“黄医生，我刚来水围村才一年，却也知道，你是村里最受人尊敬的人。

哪怕现在，你犯罪证据确凿，村里的人还是会叮嘱我说：“小赵，你们要好好重新查，黄医生肯定是被陷害的。’”

“他们甚至开始自发查找线索，哪些人和你有过梁子，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想来陷害你。不管是蛛丝马迹，还是捕风捉影，都要来告诉我。”

“这个时候，我都会想，我们真的抓错了吗？”

“可是，铁一般的证据就摆在眼前，连辩驳的借口都没有。”

“黄医生，你能告诉我，我们真的抓错了吗？”

他的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赵天期待地看着他。

他缓缓抬起双手，覆在脸上，有泪水从眼角缓缓溢出。

嗓音中带着一股压抑的喑哑。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他们。”

“黄琼犯的错，他得偿。”

“他偿不完的，子债父偿。”

那一句“子债父偿”，低沉嘶哑，却决绝。

也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以一个父亲的态度，说出这样一句话。

原来，在他的心里，仍有一角，存放着对儿子的爱意。

“可是，为什么要将他变成人彘，为什么会选择这么痛苦的方式，为什么这么恨他……”

“不要再问了，小邢警官。”

黄医生的声音陡然提高，打断了我。

他抱着脑袋，趴在冰凉的审讯桌上。

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呜咽的话语中带着颤栗与绝望。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

“他有罪，我也有罪，杀人偿命，我心甘情愿。”

“让这所有的一切，尽快结束吧。”

赵天实在缺乏经验，只是急迫地问道：“你知道什么？你不想知道什么？”

黄医生并没有回答。

他收敛了情绪，再没有说话。

如同一个心死之人，空洞、苍白。

而黄太太，也只有一句。

“我不知道。”

她精神受不了刺激，我们也并不指望能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但我们知道，这不是案件的结束。

黄医生杀人的动机，自然不会是为了处罚一个逃脱法网的毒贩。

而且那个罪犯，还是他们的儿子。

确认了黄医生的犯罪事实后，我们始终不敢相信，这样残暴的方式居然出自亲生父母之手，甚至给黄琼和黄医生做了DNA鉴定。

但是结果却说明，他们的确是亲生的血缘关系。

黄医生夫妇的守口不言，显然也是早就商议好的应对方式。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而他们宁愿死也要掩藏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他的动机又是什么？

不能揭开，这个案子怎么都不算圆满侦破。

李队说，犯人主动招供，或是畏惧，或是忏悔，或是炫耀，或是求一个宽大处理。

黄医生，显然不属于任何一种。

这样的人，要让他主动开口，就必须要找到那把正确的“钥匙”。

我们开始普查黄医生夫妇的社会关系。

能够和黄医生还有黄琼同时产生交集的人，并不多。

可疑的人就更少了。

只有一个人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是黄医生的侄女黄清。

黄清一年前诞下死胎，而后抑郁跳楼而亡。

看起来与黄医生、黄琼没什么太大关系。

只是这个死亡时间，恰好是十年前黄琼贩毒事件败露的不久之前。

究竟是巧合？还是，黄医生夫妇还有黄清，和这个侄女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呢？

走访黄医生省城的同事，并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除了能够感叹一句，黄医生医术高明，为人宽厚，加上一声质疑“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