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心中一颤，攥紧拳头，“愿意。”

宁观主脸上浮起浅淡的笑意：“殿后有一张钉床，你滚过去，还活着，说明你命不该绝，既为天意，我自会出手帮你们。”

“好！”

说罢，萧晟朝殿后走去，只见地上铺了一块五米长的木板，木板上钉满一根根手指长的铁钉，钉子尖统统朝上，在微弱的烛火下闪着骇人的寒光。

很明显，在这钉板上滚一圈，钉子入肉，只怕是非死即残。

萧晟看着钉板，屋内传来宁观主幽幽的声音，“萧施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只希望宁观主说到做到！”

萧晟脱下外套，露出精瘦的上身，这一刻，他想到姜伊，想到阳光下她灿若星辰的笑容，突然生出无尽勇气，不再迟疑，直接滚上钉板。

钉子尖生生扎进血肉，再翻身时又生生将血肉拔出。

萧晟咬紧牙关，右手死死护住心脏，他想只要不扎穿心脏，他就有活下来的可能。

可才滚了两圈，他的身上已没有一处好肉，在一次翻身中，萧晟因太过疼痛而脱力，啪的一声拍在钉板上，左臂直接被扎穿，终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一声惨叫凄戾非常，还在殿外的姜伊听到是萧晟的声音，大惊失色，质问身旁的道姑：“你们对他做什么了？”

还未等道姑回答，又是一声痛呼，姜伊不愿再等，想冲进殿内，哪知，道姑抬手按住她的肩膀，那道姑看着清瘦，手上力道却极大，只用一只手便让姜伊动弹不得，她淡淡道：“施主，请稍安勿躁。”

殿内的叫声回荡在空旷死寂的道观，姜伊心急如焚，眉毛拧作一团，萧晟是个极忍耐克制的人，他是痛到何种地步才能发出这般惨叫。

泪大滴大滴地滚落，姜伊进不去，只能在门外大喊：“萧晟，你出来，我不治了，我们回去，你出来！”

可是里面依然没有回应，姜伊本就虚弱，哭喊过后，失去所有力气，骤然瘫坐在冰凉的地上。

她低低喘息着，拽住道姑道袍的下摆，一边哭一边乞求：“道长，求你放萧晟出来吧，求你……”

姜伊哭的悲切，连一直冷脸的道姑也不免动容，她把姜伊扶起，安慰道：“观主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滚到最后，萧晟已经痛得叫不出声来，他趴在地上，失血和疼痛让他的脸色变得惨白，眼前一片模糊。

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开口，声线打颤，却隐隐透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宁观主，我活下来了！请你兑现诺言”

宁观主清明的声音传来：“萧施主，你该醒来了。”

萧晟心中不解，视线却慢慢清晰起来，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神殿里，身体也不再痛了，他一番查看，发现自己甚至连外套都没有脱，身上那些被铁钉扎穿的血窟窿也全都不见了！

他抬头看见宁观主正眼带笑意注视着他，萧晟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沉声道：“刚才那些都是假的？”

宁观主笑了笑，“这世间万物，变幻莫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难得你情真，足矣。”

接着，她对门外喊道：“小石，把姜施主请进来。”

门外的石道姑应了一声，便带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姜伊进入神殿。

“萧晟，你怎么样？”姜伊一进门就扑向萧晟，紧张地查看，却没在他身上找到一个伤口。

“我没事，刚才只是入了幻境。”萧晟安抚着受惊的姜伊。

待姜伊情绪稳定下来后，萧晟向姜伊引荐，“这位是宁观主。”

姜伊本以为宁观主应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没想到竟然是一位年轻姑娘，眸中掠过一丝惊讶，施礼道：“宁观主，刚才我失礼了。”

宁观主打量姜伊一番，淡淡一笑：“无妨。”转头她对石道姑吩咐道：“布召魂阵。”

石道姑从一旁柜子里取出用宣纸做成的魂幡，将它们放在殿内的四个角落。

萧晟不解：“这是？”

宁观主缓缓道来：“姜施主所在的肉身有两个人的魂魄，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这个躯体本身的魂魄，我需要先将姜施主的魂魄召出，才能看清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现在这个结果。”

萧晟恍然大悟，退到一旁，不再打扰。

姜伊按照宁观主的吩咐，盘坐在神殿中间的蒲团上。

宁观主看着四个角落的魂幡，烛火摇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不见宁观主有任何举动。

突然，烛火静止，魂幡开始猎猎作响，萧晟心中一惊，此刻殿内感受不到一丝风的吹动，而魂幡却能自己飘动起来。

只见宁观主闭上双眼，伸直右手食指与中指，抵在唇前，剩余三指呈握拳状，她嘴中念道：“魂魄归来！无远遥只。魂乎归来！无东无西，无南无北只。”

倏地，宁观主周身狂风骤起，衣裾纷飞，她睁开双眼，目光凌厉，右手两指直刺姜伊眉心而去，只听她大喝一声：“出！”

两指碰触眉心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