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正灰头灰脸的坐在桌前，提着的笔僵在手中，墨都滴落到纸上，晕染成黑黑的一团，他正踌躇如何将顾家军失利之事向顾湘汇报，这次因他的判断失误，将顾湘留给他的顾家军损失近半，周景头发都不知被自己薅掉多少。

他仿佛看到顾湘站在自己面前，用一种不可思议的、不信任的眼神盯着他，“湘儿，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周景痛苦闭上眼睛，“我真不知道有人这么大胆，竟敢在皇城根上囤私兵！我。。。”

判断失误不是理由，更不是借口，周景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如果顾湘在他面前，他希望让她抽，怎么抽都行，只要，只要，别不理他。

不，我的湘儿不会这么绝情的！周景在内心虚弱呐喊。

憋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写出来，门被轻轻敲响。

“进！”

进来的是周景的护卫小马驹，小马驹是周景幼年时捡来的孤儿，与护卫不为一样，只不过不为是从面馆捡的，小马驹是从马场捡的。

那时小马驹不过两三岁大小，因饿得抱着母马啃马奶，所以取名叫小马驹，跟了周景十年，都长成清秀的少年人了。

“公子，是南风，说是摄政王找您！”小马驹无语的看着桌上的墨点，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替他难过。

听说凌子夜醒了，周景将笔放下，看一眼糊成一团的纸，想了想，还是没去管它，起身向外：“小马驹，备马！”

等周景推开凌雅园的门，眼前的情景在他意料之中：惊雨和滚雷，赤着上身，背着荆条跪在院子中间，他们负荆请罪来了。

见到周景，两人头低得只剩两个后脑勺。

准确的说，这次让顾家军损失惨重，是他俩的判断失误。

凌子夜对于失踪七天，临安城及皇城发生的事，已经条清缕晰。

周景看到端坐的完好无损的凌子夜，激动的想给他一个拥抱，却被凌子夜用眼神生硬拒绝了。

“过来！”凌子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周景不敢放肆，他现在还指望凌子夜替他跟顾湘说好话呢！连忙乖乖坐到凌子瑞边上，茶也顾不上喝，就准备开口。

没想凌子夜看着他说：“先喝茶！”

周景无奈，只得拿起茶一饮而尽。

凌子瑞皱着眉头说：“慢点喝，你也不怕烫着！”

喝完茶，周景这才端正坐好，神情有点像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学生。

“让他们进来！”凌子夜吩咐，院里的两人听到这话，哆嗦一下，忙爬起来，你推我先我推你先，最后总算一起挤进了门。

进门就准备跪，凌子夜扫了他们一眼，眼神一冷：“站着回话！”

两人弯曲到一半的身子，挺立起来。

凌子夜泯了口茶，扫视眼前的人：“把你们看到的都说出来！”

惊雨和滚雷忙倒豆子似的，将那晚发现的情况和盘而出，说到关键点，看着周景，期待周景给予补充。

周景说：“我派了人日夜盯着那寨子，奇怪的是，并不见有人出来，可寨子似乎没人再练兵了，像是空了。”

凌子夜沉吟一会：“你进去，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周景回忆道：“有个地牢，不过我没进到里面，当时有个少年要进去救人，我跟着一起，可半道上，这两位就打了进来，我出来查看，里面具体怎么个情形，没看到！”

不知为何，在周景叙述这个寨子的同时，凌子夜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凌子夜盯着惊雨和滚雷，两人现在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头巴脑，满脸愧色。对于牺牲的护卫兄弟和顾家军，让他们痛悔不已。

恨不能替他们去死。

“周景，既然他俩负了荆，这顿罚先记着，顾家军兄弟的这个仇，本王记下了，让你的人盯紧了，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凌子夜的语调像寒夜里的风，能割肉的那种。

说完，凌子夜看看惊雨和滚雷，有些疲惫的问：“家属的抚恤工作安排好了吗？”惊雨忙点头：“瑞王爷亲自出面的，都妥善安排好了！”

“都出去吧！周景留下！”怕凌子夜累着，大家起身出去，凌子瑞临走时对周景说：“你午饭留下来吃！”

周景笑笑，算是应了。

等他们都出了门，凌子夜背靠椅上，伸长了腿，放松了一下腰身。

周景哭丧着脸说：“子夜，这次，你可得帮我！”

凌子夜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就天天在我这装柔弱，让我这两个护卫军首领，都误以为你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随时需要保护的人！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抢着去救你！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装，不要那么怂了？就你这身功夫，得本王真传，放眼天下，有几人能与你匹敌？他们还跑去救你？该救的是他们。就该把你扔进寨子，关上几日！”

“得你真传？我师父只有一人！也只能是一人！谁都不能抢！”周景嘟着嘴，不服气的辩解。

“好！等顾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