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已经做好早饭的顾曦月轻敲起了叶诚的房门。

“叩叩叩——”

叶诚正睡得迷糊，耳中隐约听到了敲门声，可眼皮子却怎么都睁不开，神识还游走于现实与梦境的彼端。

“阿诚，起床。”梦里传来了顾曦月催促的声音，他终于大梦初醒，猛地睁开了双眼。

“好……马上！”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懒散，他特意放大了声量。

门口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无奈地搓了搓脸，蠕动着身躯在床上扭了两圈，才勉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

还有半个月才入秋，这会儿的天刚刚蒙亮，隔着房门透进来的那点光，连他的鞋袜都照不清。

他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才想到顾曦月还在外面等他呢，才连忙穿好衣服出了门。

她就坐在院子里，一身绛蓝色简衣，墨发尽数束起，将佩剑染尘随意搁在石桌上，正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系着护腕。

余光中瞥见还在哈欠连连的叶诚，她头也没抬：“过来。”

待他走得近了，她才抬起浅墨如画地眉眼静静打量他，半晌，才开口问道：“你从来没有习过武？”

叶诚站得笔直，老老实实地点了头。

她皱着眉一阵沉默，许是在思考自己到底应该怎么教、从何教，才能让这小子三年内学成专精呢？

“基本功也没学过？劈叉马步站桩这些都会吗？”她试着降低标准。

他更不好意思地又摇了摇头。

其实这些东西他是学过的，只是当时不懂事总爱偷懒，又有父亲宠着，教习师傅也不好说什么，所以这水平嘛……确实不如干脆就说从来没学过。

她还不死心：“劈个叉我看看。”

“就不用了吧，我真不行。”他十分心虚。

她抬了抬下巴：“劈，我看看你的底子。”

没办法，他只好挪开腿试着竖下了一个，谁知前腿还没伸多长，一阵撕裂的痛楚便逐渐蔓延至腿根，痛得他身形一顿。

“嘶……！”

他抬头去见她，对方却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便也猜到了这是在试探自己的极限，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压。

随着双腿间的缝隙越来越大，他越发觉得双腿都在抽筋的边缘徘徊，必须用手撑住地面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向一边倒去，十分痛苦和吃力。

为了留点面子，他几欲收回撑地的手，无奈大腿根部被压得生疼，这颤颤巍巍的手是收了好半天也没真正的收回去，将这个动作进行得十分扭捏，像极了老农夫想插秧却又弯不下去腰的样子。

最后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忙挥手让他收回去了。

顾曦月托腮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多少岁了？”

他如实回答：“现在还是十六，再过两个月满十七了。”

她微微挑眉，两根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心想从这个年龄开始打基础应该也不会太差……的吧。

最后，她初步定下来他今年的修习计划：

“那么就从今日开始，卯时起床，打坐冥想，辰时用完早膳就去练基本功，巳时去书房读书，午时用完午膳就去休息，未时申时继续练功，酉时去书房博览，戌时来我这儿解惑和感悟。”

她想这样的安排应该够周密充实了，毕竟她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确实能学到不少东西，殊不知，她的每一句话都能将叶诚本就惊呆至圆睁的眼眶撕得更大。

天！

这密不透风的安排甚至都让他当下的呼吸变得艰难，就是当初囚禁了他整整一年的小黑屋也没有这般要求过。

“这……我……”他面露难色，背在身后的手不停纠缠。

本想再同她商量商量，哪知话还没到嘴边，她就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问了他一遍：“有问题吗？”

他莫名听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面色一怔，也就说不出那句“还有”了。

“好吧……”他心不太甘情不太愿地答应了。

人在屋檐下，对方是师父，不得不低头。

“行，今天就练劈叉和马步，交替练习，每个动作坚持一刻钟。”顾曦月走到他对面做起了示范：

“扎马步的时候，双腿与肩平展约三个脚掌，脚尖正对前方，膝盖向左右两边弯曲，腰背打直，目光正视前方。”

这个动作叶诚还是熟悉的，所以他没有很认真的在听动作要领，自认为挺标准地蹲了下来后，正想扬起自信的笑容，就听她在对面提醒道：“臀太翘，收起来。”

……

后面示范完劈叉，她觉得自己实在应该伸出援手适当地帮助一下这个没什么基础的小徒弟，毕竟这只是搭把手的事，最好今天就能让他完整地劈下去。

可他并不这么想，当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时，他这辈子流过的冷汗都没今天多，当她使出自己口中‘很小’的力气时，他的泪亦‘如此’。

最后这项练习是在他不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