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诚一阵愕然，怎么都没想到顾曦月竟会是这个意图。

而且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自己这个师父除了武功高强之外，竟然还懂岐黄之术？

可……刚才那番话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而已啊，自己从来都不会生病，这一诊岂不是就露馅了！

他顿时如坐针毡，更加不敢去看顾曦月的表情，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揉捏着自己的衣摆，额上渐渐开始冒起冷汗。

“师父，我只是还没习惯起得这么早而已，应该不是生病……”他怯怯说道。

“别说话。”她一句驳回。

“……”

过了一会儿，她的表情忽然有了变化，收回手微皱着眉问他：“前天晚上你到底放了多少血？”

本来只是想检验一下这小子是不是在用身体不适来为自己开脱，没想到他竟是真的气血亏虚。

叶诚面色一滞，讷讷道：“没多少啊。”

顾曦月一脸不信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没多少？就这个脉象来看，再多放点估计这小子命都悬了。

“你气血严重亏虚，确实非常不宜练功。”

还好他休息了一会儿，不然就不是头晕嗜睡这么简单了。

她一把掐在他脸上，浅浅勾唇揶揄道：“我说你这小脸怎么这么白，原来不是天生的。”

叶诚紧张地摸着自己苍白的小脸，连忙向顾曦月求助道：“那怎么办啊，要多久才补得回来？”

“嗯……不好说。”她单手捏着下巴，似是在思索，微蹙着眉，面色为难。

见她这般，他又忙问道：“病得不严重吧？”

她实话实说：“比我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可……气血亏虚不难治吧？”他怀着希冀的目光。

他像这样失血过多也不是一两次了，不也活到了现在吗？

顾曦月只是沉默。

见状，叶诚不由得心上发虚，接着干笑道：“不过只是放点血而已，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嘛，对吧？”

几度欲言又止，顾曦月终归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只给了他一个‘保重’的眼神。

他开始急了，忙去拉她的手：“别这样啊师父，你说话呀。”

“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还是说你只会看病不会开药，要去问问九黎姐吗？”他急得涨红了脸，声音有些稳不住。

天杀的小黑屋可没少吸他的血，这血万一要是补不回来了，自己岂不是很快就要英年早逝了！？

“别了吧，阿黎……也挺忙的。”顾曦月蹙眉委婉道。

这、这是……没必要治了的意思吗？

‘轰！’

叶诚顿觉自己像是被天雷劈中了一样，呆呆的愣在原地，好像脑海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断掉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颓然地倒进椅靠里，他面如死灰地回忆着自己被迫放血的次数，割手腕、割大腿、割掌心……每想到一次他的脸色就更苍白一分。

想不通，他这么一个正值青春大好年华的活泼好儿郎，拥有一身可治百病的药神血脉，最后竟然会死于失血过多。

天理何在啊！？

见他这副心如死灰的表情，顾曦月不由得低下了头，借着两鬓碎发遮住了她低垂的眉眼，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

叶诚自己还来不及哭，就看到她竟然已经在替自己惋惜哭泣，心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备受感动。

略微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反而先去哄她：

“师父，别替我难过了，虽然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但我们毕竟相处时日不多，你还能这般真心待我，弟子真的很高兴。”

本来是想简单安慰几句，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说，顾曦月的双肩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您倒也不用这么伤心，我记得神女大人说过我跟她此生还会再相见，说不定没多久她就来救我了，没事的。”

“师父……”他拍拍她的肩，可对方却还是久久不能平复，弄得他也想跟着哭了。

担心她悲伤过度，他连忙趴在桌子上伸过去脑袋想要再安慰几句。

谁能想到，小小脑袋探过去看到的事实是她不仅没有在哭，还根本笑得停不下来！

仅愣了半秒他就立马反应过来了，霎时气得红了脸，鼓着腮帮子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你又耍我！！”

顾曦月也不装了，捂着自己那笑得合不拢的嘴，凤眼眯成一道动人的弧线，羽睫轻颤，心想怎么会有人能这么傻呢？

叶诚气得双手紧紧握拳，撇过头去不再理她，咬牙切齿道：“再信你我就是猪头！”那气得涨红的小脸看起来着实健康多了。

她笑着起身：“行了小猪头，今天正好买好枣泥糕，先对付着吃点吧。”

“不吃！没心情！”他依旧保持着那个不正眼看人的动作。

顾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