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铭也瞄了一眼，是林月卉妈妈钟影来电

林月卉接起却没有急着说话，对面也是一阵沉默

许久，才听到对面的声音：“……喂？”，那声音许久未听，却流露着明显的疲惫，像是已经许多天没好好休息了

“嗯，妈，是我”林月卉盯着脚边的结对而过的蚂蚁

“卉啊，你……你爸他，快不行了，你回来一趟吧”

耳边一片银杏叶缓缓落下，林月卉愣住了

四年了，她几乎没有从她妈妈口中听过任何关于她父亲的消息

自从她高考结束以来，妈妈就出去租了房子自己住，她只要是回家，基本上都会去出租屋那里

偶尔回家一趟，也很少见到爸爸在家，更是从来不知道她父母还有联系

没想到，再次从她妈妈口中听到关于她父亲的消息，竟然会是这种病重通知

苏星铭察觉到她表情的不妥，他捏了捏她略显冰凉的手心，眼神关切地询问着

林月卉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比起伤心，她现在感觉到的更多的似乎是惊慌、不知所措

她习惯性咬紧下唇，这个动作自从和苏星铭在一起之后，出现频率已经越来越少了

等了许久，钟影没等到她的回复，也叹了口气：“回来一趟吧，我跟你说说话”

林月卉下意识看了苏星铭一眼，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好”

——

机场

“你真的不用陪我回去的，你本来就很忙”林月卉看着帮自己提着行李袋，一手拉着行李箱的苏星铭，表情暗淡，眼神中有些愧疚

苏星铭把袋子放在行李箱上，空出一只手微微用力揉了揉她的头：“想什么呢，这时候我怎么可能不陪着你，课题我路上完成，赶得及回来考试就行了”

林月卉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被他一把搂进了怀里：“喂，你又要开始推开我啊？”

林月卉被埋在他胸口，原本僵直的身体在靠近他的那瞬间就忍不住松懈，干脆靠在了他身上：“苏星铭……”

“嗯？”头顶沉稳的声音响起，他总是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我有点害怕”她抓住他衬衫的手微微收紧，手心覆了层薄汗

面前的人搂得更紧了：“别怕，我陪着你”，他低头在她头顶轻吻了一下

人来人往的机场，过路的人都只留下残影，只剩下面前的人一直无条件地站在自己面前，站成一道坚固防线

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一路上的心神不宁和找不到着力点的那种情绪在见到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瞬间尘埃落定

到了这一刻，林月卉才知道原来自己心里还是会觉得很痛的

躺在那里的，是曾经下了班就跑去买自己最喜欢吃的蛋糕的人

他老了，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斑白的迹象

一动不动地，安然地躺在病床上，偶尔会在呼吸机底下发出几声剧烈咳嗽

雾气瞬间晕满绿色的呼吸器，又被重重吸收

苏星铭一直紧紧握着林月卉的手，陪着她在防护玻璃上看着

钟影刚刚从医生诊室出来，看到了他们之后，她站定了几秒，才慢慢走了过来

“月卉”

林月卉扭头看向钟影的瞬间，眼角的泪滴已经承受不住重量，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

“妈……”

钟影向着她身后的苏星铭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他们紧紧相握的手上，嘴角微微泛起一个不明显的微笑

不远处的桌椅上，林月卉和钟影相对立而落座。

钟影眼神这才从苏星铭身上收回：“在跟那小子谈恋爱啊？”

林月卉咬着嘴唇点点头，现在她一点寒暄的心思都没有，赶紧问道：“爸他怎么样了？”

钟影眼神暗了一瞬，摇了摇头：“医生说是胃癌，看情况应该是持续了好几年了，已经是晚期了”

好几年了……林月卉眼神呆滞了一瞬间

这么多年以来，她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给他

她放在大腿上交握的双手开始有些颤抖，努力稳住声线：“他怎么没有说过”

钟影看了林月卉一眼，眼眶有些湿润，伸手握住了林月卉的手

林月卉下意识退缩了一下，却也没挣脱开，倒是钟影，眼神暗了一瞬，才缓缓开口

“月卉，你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人，叫张小玲，以前是我们工厂里的女工。她住在我们家里的时候，刚刚被她丈夫……施暴了，警察正在她家里取证，她无处可去，你爸当时见她可怜，念在曾经的雇主情谊，才让她来我们家暂住”

林月卉觉得周围的空气正在慢慢被抽干，她开始有些呼吸不过来，手心微微发汗

“我当时之所以发这么大脾气，是因为我当时，我”钟影说着说着开始啜泣，感觉到林月卉正轻轻抓住她的手，她深呼吸一口又继续说道：“我当时生病了，抑郁症，我在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