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不屑冷笑一声，马车丝毫不减速，反而是他手中缰绳使劲一拉，高头大马猛的扬起双蹄一脚踏了上去。

张不凡即便是双臂格挡在胸前，依然被这势大力沉的双蹄踹的倒飞了几丈远出去，他只感觉胸前的双臂咔嚓一声，然后便是一阵剧痛袭来，意识瞬间黑暗。

驾车的年轻人看到张不凡被踹的飞了出去，也不管他的死活，总归是不再阻挡自己的路了，他嘴角掀起轻蔑的笑容，驾车扬长而去。

此刻张不凡四仰八叉的躺在石板路上，周围的人群像是躲避瘟神一般给他让开了一个空地。

他身上鲜血四溢，将棕黄色的汗衫浸泡成了黑红色，浓烈的血腥味扩散在了这一整片区域。

雪雪瘫坐在地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瞪大眼睛看着张不凡所在的位置，看着原本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影现在躺在那里宛如死去。

她眼睛越来越红，顿时忍不住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张不凡的身边，看着他面色苍白浑身鲜血气息微弱，

王麻子站在路边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那袋包子“啪”的一声全部摔在了地上，沾惹上了泥土，眼看已经不能吃了。

他两步跑上前去，看到张不凡睁大眼睛，瞳孔渐渐涣散，血液从嘴角流出，身体时不时的抽搐，他很是心痛。

“老大，老大你死了我怎么办啊！”他带着哭腔说道。

王麻子有心想要去晃张不凡的胳膊，却因为他伤势太过于严重而不敢触碰。

雪雪幼小的身体站在旁边抽噎着，看着张不凡的眼神中满是浓郁的后悔，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张不凡也不会变成这副样子。

他的双臂骨骼全部被踏碎，胸部全部变成了肉泥，里面的器官也已经破碎，眼看连命都活不成了。

王麻子听着她的抽噎声有些心烦，转头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还不是因为你！”

雪雪一愣，却没有离开，强行忍住自己的哭泣声，大眼睛带着泪光看着张不凡。

“不怪她，怪那个混蛋……”

突然，张不凡微弱的开口了，血沫从口中涌出，眼神越加涣散，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继而，他再次微弱开口说道，“我活不成了，等我死了，看在咱俩几年兄弟的份上，你把我拉去乱葬岗埋了……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鲜血如同流水一样从他嘴角涌出，他胸口急促鼓动起来，逐渐涣散的瞳孔却凝聚了起来，脸上从苍白变得有了不健康的潮红之色。

张不凡撑住地面，强行直起上半身，王麻子想要过去搀扶，却被一把推开。

他坐了起来，双臂耷拉在身旁，看着旁边眼神逐渐变得惊喜的雪雪，还有目光更加沉痛的王麻子，声音有力的说道。

“王麻子你过来。”

王麻子耷拉着脚步走了过去，张不凡突然吹了一个口哨，他心领神会的弯腰低头，侧耳在张不凡的嘴巴旁边。

这是他们经常出去捣蛋的暗号。

“我身上还有点积蓄，大概还有三两多银子，到时候你拿二两走，剩下一两多点你给雪雪。”

“这都是曾经我乞讨得来的，这几年一直没有花，还捡到一些。”

“你不要觉得不公平，我一看到她我就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她比我还要凄苦……”

王麻子带着哭腔点点头，“我会的我会的，呜呜……”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唉，可怜老子这辈子也没有修成仙人，没有改变我的命运……”

“对了，我死后不需要棺椁什么的，你买张草席，给我扔坑里就得了，嘿嘿……”

张不凡笑道，他越笑王麻子越是难受，不断的点头，眼泪哗啦啦的涌出，比刚才雪雪哭的还要厉害。

“老大你放心，呜呜，老大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我一定帮你办到。”

张不凡闻言，抬头望向清澈蔚蓝的天空，喃喃道，“修仙下辈子再修吧，可怜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仙人，也没有见过壁画上的仙子……”

“等到下辈子，我一定会娶一个仙子当老婆。”

“也不知道还有下辈子吗？”

他脸上的潮红退去，注视着天空的眼神渐渐涣散，再次倒了下去，依然是呆呆的望着天空。

他想要在临死前看看这世间的仙子究竟是什么模样，究竟有没有青楼的大花魁好看。

只怕这个夙愿今生是难以完成了。

雪雪看着原本红光满面说话中气十足的张不凡突然倒了下去，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她不明白，刚刚还坐直身子的大哥哥，怎么又倒了下去，而且脸上色彩更加的灰暗了。

她有心想问王麻子，他却转过头提前轻声说道，“别打扰你的大哥哥了，他需要好好睡一觉。”

雪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眼神注视着张不凡的身体，总觉得他这一觉之后，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