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醒来时,头疼欲裂。
他扶额,皱着眉坐起来:“妮……”
凤目半睁,却哪里还有小姑娘?视线中赫然是克拉布放大的脸,惊得他硬生生把话卡在了咽喉里。
可怜的克拉布只是走近德拉科,想看看他情况如何,便被将将睁眼的金发少爷一脚从床边踹开,摔在地上。
“哎呦!”克拉布歪在地板上叫苦,“德拉科,你这是干什么?”
德拉科倚靠在床头,面色不善,看着他冷冷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沃林顿把你送回来的……”克拉布要从德拉科嘴里听见道歉是不可能了,自己站起来拍拍屁股,畏缩着站回他身边,“你不是发高烧了吗。”
“另一个人呢?”
克拉布茫然:“什么另一个人?你说沃林顿?”
“你就没问问他怎么把我带回来的,在那之前我跟谁在一起吗?”德拉科瞥见克拉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只觉太阳穴在一跳一跳,斥道,“算了,问你是白问……滚远点!”
克拉布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唬住,不敢言语,默默退回自己床位去了。
德拉科用手背敲了一下额头,试图压抑来自大脑神经垂坠一般的阵阵作痛。皮肤接触的一刹那,他忽然感觉,好像有一只手,也做过类似的动作。
手心覆在他额上,绵凉的触感。
愣怔片刻,他探过身,打开床边小桌的抽屉,在底层拿了一件东西出来。
一条墨绿色的缎带。
他把它放在手心里,沉默地盯着看。
看着看着,德拉科垂首,轻轻将额头贴在缎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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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卡从桃金娘的盥洗室走出来,走得很急。
“你要去做坏事吗?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非得在我地盘做这种隐秘的坏东西不可?”桃金娘——长年占据女盥洗室的幽灵,戴一副厚厚的眼睛,头发又直又长,浑身散发幽怨气息,在妮卡身后漂浮着,紧追不舍,“为什么?”
“拜托你别说话了,桃金娘。”妮卡压低声音道。
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种时候,只是借了一下盥洗室来用,就偏偏被桃金娘缠上。
“我不!”怕什么来什么,桃金娘的声音越发尖锐,“你一定是要干什么坏事!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告发你!”
妮卡不得不刹住脚步,转身面对她,软语道:“我没有,请你不要再大声吵嚷,这儿往前再走就很容易遇见教授了。”
“你心虚了!”
“你是不是心虚了!”
眼见桃金娘说个不停,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在她们两人身上,妮卡唯恐有变,心下一横,捂住耳朵不管不顾撒腿就跑。
“你跑什么!”
一个人还能飞得过一个幽灵吗?桃金娘只是稍稍发力,就飞回妮卡身边,妮卡的逃跑让她更加来劲:“你果然是心虚了!说,你做的是什么药水!”
“我没有……”妮卡头痛地向她解释。
“我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浑厚男低音响起的时候,妮卡的大脑拉响了警报。但是拉响警报又有什么用?现在已经逃不了。
斯内普从身后缓缓走上前来,停在她身边,像一阵裹挟着低气压的黑风。
“药水——我想是这个词,对吗?”斯内普问的是桃金娘,双目却沉沉看着妮卡,小姑娘一早便低下头去,避免两人的眼神交汇。
“啊哦。”桃金娘见状,知道闯祸了,加上这个教授不是别人,是她也一直害怕的斯内普,对妮卡吐吐舌头,一转身灰溜溜飞得没影。
“我在问你话,格林格拉斯小姐。”斯内普沉声道。
“不,教授,没什么药水。”妮卡仍旧低着头,“如果没什么事,我想我得先离开……”
斯内普黑目将她刮了一眼,扬手,只听“啪”一声轻响,妮卡藏在袖子里的手被他挥起的魔杖打了一下,小瓶子摔出来,里头暗碧的液体晃晃荡荡。
“所以你现在想说我是眼睛瞎掉了?”斯内普话语之中充满嘲讽,俯身在妮卡之前捡起瓶子,拔出瓶塞,放在鼻子底下嗅。
他眼色有些变化:“生死水。”
“这是你做的?”他挨近了一步,问。
“……不是。”
“我想你有点小聪明大概知道有种魔药叫吐真剂,格林格拉斯小姐。”斯内普咬长了语调,音尾压下去,威胁道,“只要一滴,你什么底子都不会剩下。虽然教师不轻易用它对付学生,但总有特殊情况,不是吗?”
妮卡捏紧了袖子。
“如果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考虑不对你做任何处罚。”斯内普道,“我首先是你的院长——你要清楚这一点。回答我。”
小姑娘把脸抬起来,跟他对视,绿眼睛忽然多了一股坚定。
“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