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渺渺双眼极其冷淡的看向谢朝，“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亘古不变的道理用我教谢大人吗？！”

谢朝：“……”

陆渺渺伸出手指点了点谢朝的心口，“谢大人，您元年提拔为锦衣卫，因为继承了师父的遗愿，要好好保护这皇城，保护好皇上，你一片赤子之心，实在算得上单纯。”

谢朝显然是不相信，自己一直追求的梦想就这么破灭了，“我…”

“你也不用觉得自己效忠错了人，无论哪个皇帝都多疑，都不可能去毫无顾及的去信任任何一个人！你动脑子想想，他手里是什么！是权力！是江山！是所有一切的顶端！是谁不想有？他不可能不多疑！

别以为这个世界上非黑即白，那是只给小孩子讲的道理。我们这些人，全都是灰色地带的老鼠，没有人能完全见光，人不狠地位不稳，宁杀错，不放过。这才是正道！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的笔捏碎了吗？我是在护你！”

陆渺渺说完直接就走出了审讯牢房，整个人阴郁的差点没收住，檀杭赶紧从后面跟上，外面天色已然开始蒙蒙亮了，真的就这么呆了一个通宵。

容九霄只是眼神沉沉的看了一眼那宣纸，也走了出去。

那个名单…

陆渺渺站在宫墙里，抬头看着那启明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檀杭从后面给她披了一件披风，“快入秋了，天凉了。”

陆渺渺回头，任由檀杭给自己系上披风的绳结。

“小姐打算怎么办？”

陆渺渺看他明显是担心的样子，“我只需要猜，皇上他想让我怎么办就行。”

檀杭轻轻的给她拢了一下头发，“那您猜到了吗？”

陆渺渺看着容九霄从里面走出来，“并没有。我累了，我们回去吧，宋太傅还等着我的资料呢，明天就是月底了，你知道那老先生给我排的课啊…简直丧心病狂！”

也没管容九霄如何，陆渺渺直接就走了出来，檀杭带着东西上车，两个人朝着太傅院走去。

陆渺渺却怎么都睡不着，一个人看着资料发呆，宋太傅不解，“这马上要上朝了，你怎么呆愣愣的？”

“我…这不，困的。”

陆渺渺连衣服都不用换，连轴转的赶场子，又重新站在朝堂之上的时候，果真接受到了文武百官问候她祖宗的眼神。

容九霄也是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那眼神像是担心，又像是不解，甚至……还带着责怪。

皇上看着堂下的人，“陆爱卿，审讯可有结果了？”

陆渺渺在一众大臣的注视下，对着上方深深的鞠了一躬，“臣无能，什么都没问出来，陆大人只是说，他人在盛京，是他对西元的人掌控不够，导致损失兵力，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愿意承担责任，任凭陛下处置。”

连站在殿外站岗的谢朝也都是一僵。

皇帝微微勾起唇角，“恩，陆安候不逃避责任，陆太傅也不假公济私，很好，那就把泄露机密出去的人处死，至于陆安候…打一顿板子，面壁思过一个月，用半年俸禄冲军饷吧。”

陆渺渺一撩衣摆跪下，“谢主隆恩。”

容九霄也半跪而下，“谢主隆恩。”

容九霄这一跪，全体大臣都跟着跪了，“谢主隆恩。”

下朝之后，容九霄一路跟着陆渺渺去了太傅院，陆渺渺就当没看见。

手腕被人突然抓住，容九霄一下把她带到了一暗处，“渺渺，名单给我。”

陆渺渺被他抵在墙上，“你来搞笑的吗？”

容九霄皱眉，“渺渺！你别胡闹。”

“容九霄，是不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惹的你注意？”陆渺渺猛一下推开他，从衣兜里，拿出来那纸条名单，当着容九霄的面，直接吞了下去。

“渺渺你！”容九霄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她，陆中在她面前说的一切是他没想到的，但陆渺渺是聪明的，她能巧妙的避开皇上所有的雷点，看似被动，却完全拿捏。

容九霄也是无法指责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渺渺蹭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容九霄，我说过了，我厌倦你了。我也懒得在你身边搞东搞西了，我感恩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给我了一顿饱饭吃。所以在皇上面前，我不会太过的。

没人护我，我就自己护，没人带我的路，我自己走。我无父无母，我只有我自己。也就真的只有我站在你对面了，你才能看到我？才能跟着我的步调走？

现在看，的确是这样，堂堂永安王竟然也会着急了，名单上的人，我已全部记下来了，您若是想知道，那至少也给我看看你的诚意。

与其做一只攀附您的菟丝子，渴求你的关注，那我选择站在你的对面，哪怕让你恨我都行。你和我爹，都一个德行。”

陆渺渺转身离开，容九霄被她深深的刺到，一个人呆滞的站在那，她在牢房里对陆中的控诉很难不让人感触，她是真的渴望过爹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