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三年,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皇后姜氏,旁惑邪言,残害皇嗣,毒杀后妃!更甚,暗结党羽,构陷忠良!其所犯之罪罄竹难书,朕夙夜恻怛!
今,朕将顺应天命,着令,废其后位,赐鸩酒,尸身悬于神武门外,暴晒七日。此招速行,不得有误!”
此诏书一经昭告,朝野上下一致痛快叫好,直高呼皇上英明!
隆安街上的百姓们扎堆围在布告栏前,看着大理寺刚刚张贴的布告。
只见那布告上那毒妇所犯之罪条条桩桩陈列下来,竟是擢发难数,令人胆寒!
顷刻间,民愤四起,就像巨石坠入海底,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唾骂声一针高过一针!
可只是这样对着布告上的画像唾骂,根本难以消除他们心中欲烧欲烈的怒火!
“我们现在就去神武门,叫那恶毒妇人不得好死!”
人群中不知谁先招的手,顷刻间千呼万应!人群一窝拥地都朝神武门的方向涌去!
大雪覆盖了整个京都,万千百姓跪于神武门前,众志成城请求皇帝将那妇人的尸首扔下来鞭尸以泄民愤!
“砸!快,砸烂那个蛇蝎毒妇!叫她死无全尸!”
“我去拿粪来泼!”
“呸!毒妇!不得好死!砸烂你!”
……
而已经成为一缕幽魂的姜雨凝,望着城楼上悬挂着的尸首。
想哭,却恍然想起自己的眼睛被那人生生挖了去喂狗!
她想笑啊,却发现舌头没了,发不出声了。
她多想伸手去摸摸那可怜的小阿芙啊,可是她的手足被那人剁了去喂狼!
“哈哈哈哈。”她无声的笑着,笑的癫狂、凄厉又绝望!
“阿芙,是我害你至此……”
“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突然,一道席卷着滔天怒火的声音以无形之势震慑住了所有人的唾骂声!
百姓们被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东西掉了一地,惊愕回头,只见一人披坚执锐策着高头大马正朝神武门疾驰而来!
众人见来人没有停下马蹄的意思,吓得一哄而散慌忙让开一条道来,生怕自己慢一秒就会被践踏于铁骑之下!
骏马疾驰,那人浴血归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炼狱的的气息!
众人瞠目,见他借马背一跃腾空飞起,直直地朝城楼上的尸体掠去,血刃出鞘一刀斩断了绳索将尸体抱入怀中,旋即落地。
“小凝儿……”男人看着怀中早已冰凉无生气的人儿,指尖颤抖地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却见她早已被折磨的面目全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这不是她,这不是,”男人连连摇头,根本不想相信怀中的人儿竟然是他那小徒儿。
颤抖着手撩开她鬓边的发丝,心中仅存的那点理智,在看见她耳背后的那颗朱砂痣后彻底崩溃了!
“不——!”
大雪洒落在他的青丝上,给他金色的铠甲也覆上了一层白袍,可乌青的阴影下,泪水冲刷着脸上早已干涸的血迹!
“为什么我没能来的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为什么!”
“啊——”
守城门的首领在看清抢夺尸体的人竟然是摄政王萧暮后,握着利剑根本不敢上前一步,只得忙吩咐人去禀告皇上。
姜雨凝听着男人伤心欲绝的声音,却不知他是谁?为什么他抱着“自己的”尸体哭的这般撕心裂肺?
他是谁?
为什么她好像不认识他?
“师父食言了,没能替你守住镇南王府,更没守护住你!为师对不起你……”
“摄政王!”
不知谁一声惊呼,众人醒过神来,却发现权势滔天的摄政王竟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萧暮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满心满眼的只有怀中的小公主啊……
“师父……”
“师父?”
顷刻间,一股被遗忘已久的记忆全部涌上了她的脑海!
她父王是手握重兵的镇南王,她自小跟着父王母妃在南境长大。
而那时的萧暮虽贵为皇子,却因无母族庇护在宫中备受欺凌与折磨,所以他自小去了她父王的军营历练。
那时,她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他求着他让他做自己的师父,要他教自己鞭法。
师父对她很宠溺,她记得,那时她仰着头天真的问他,“师父,你说是为什么我是郡主而不是公主呀?”
他却是摸了摸她的头,面色温柔,可说出的话却是用生命在起誓,“小凝儿,在为师眼中,你就是公主,师父答应你会保护你,一生一世。”
直到九岁那年,新帝登基,因着忌惮她父王的权势,故召她入宫以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培育着。
至此,她便在皇宫那个大染缸里长大,慢慢的慢慢的,她忘记了师傅,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