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街上依稀传来了打更声,只是听起来路过客楼有些许急促,如果不是为了那讨口子的铜钱,想来也不会应了这差事。
颜柯今日没有打坐,躺在席子上呼呼大睡,涎水挂在嘴角,毫无形象。
睡梦之中,那张胖脸依旧有着喜感。
咚咚,咚咚的敲门声。
睡熟的颜柯轻松醒来,床上爬起后揉了揉双眼,连声请进。
李俞推开门,便是张呵欠连连的脸,看到自己后,送上的又是那熟悉的笑眯眯。
已经五更了,他不知道颂晨安还是晚安,只是,他不想等了。
一张符被李俞从袖口甩到了房间上空,照明效果比客楼自备的油灯效果更甚许多。
符篆本是用不上的,一句话便足矣,可这般他都不愿开口。
“这袖里乾坤术看着已经大成,不知道子可否钻研了那后续的壶中日月了。”
颜柯当然识的这术法,以他的眼界,当然不觉得这有何不该。
他也是有办法习得的,只是,这般术法好用,但研究起来也颇为费时,需要在空间术法有所造诣。
他早不算是正宗的道门中人,也不想去专门练习这东西。
乾坤戒指和乾坤袋也同样好用。
“没钻研,就看了老祖施展一二就会了。”
李俞摇摇头,简单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他夜半来此可不是为了闲谈。
颜柯点点头,饶是他见识人无数,也对这厮的天赋的牙疼,但羡慕嫉妒之类的想法是没有的。
他总会有另类的感觉。
李俞天赋凛然,可性情遭了重;自己这方面虽比不上他,但别的方面仍有些建树。
“道子,这么晚了不打坐修行,怎么有心思跑老道这里。”
李俞回想着进来时颜柯的睡姿,眼神中有些古怪,但很快就被压下去,表明自己的来意:
“颜前辈,那蛇妖作乱之事,我等当真不去看看?”
在三清殿的耳目渲染下,李俞对待那些祸乱人间的妖魔鬼怪,态度明确。
当斩!
“去,当然去,怎的不去,贫道对于那些无故作恶的人也好,妖也好,心中都厌恶至极。
不顺畅的事除了,贫道才能一直欢乐。”
这话不知道是对李俞讲的,还是对自己讲的,颜柯呵呵的笑了两声,接着补充道:
“只是此事可能另有蹊跷。
贫道告诉那掌柜,以前曾来过寻仙镇,言外之意是知道这客楼的东家就是那赵家。
要不那妖怪在赵家如何作乱,这在镇上数一数二的客楼,也不会这般冷清。
那掌柜的看着态度要好,心底算盘打的是哗啦啦响,也不知多少江湖客被他这般骗了去那赵家助拳。
要是你我真是些寻常江湖客,平白落入那蛇妖口。
这江湖人,心都黑着呢。”
李俞本是没有太想问颜柯婉拒的理由,但前辈一口气连态度和原因都表明出来。
他也只得点点头受教。
对于他来说,收到想要的答案那便足以了。
“告饶了。”
“无碍,无碍,贫道这般也要打坐了。”
看着李俞无声退去的身影,颜柯倒头就睡,嘴角还微微上扬,
在庄祖面前打坐也是打坐。
......
晨光刚落在这座小镇,赵府的几位奴仆蹑手蹑脚的抬出两三具尸体。
尸体大多都断臂残肢,几人费力的将血已经流干涸的躯体扔在门口,目光中带上些许夹杂着恐惧的嫌弃。
这些尸体扔在门口,自有在赵府干活的短工收拾这些昨日还生龙活虎的江湖人。
那些短工这几日是说死说活都不愿进赵府门工作了。
平日一份赵家短工难求,如今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也算赵老爷大发善心,让那些短工清理清理门外便仍有钱拿。
这可苦了他们这些往日赵家的恶仆忠犬,平日看向那些短工,自视比他们高一等,可此时,却对那些短工滋生羡慕。
现在晚上待在赵府内,可是会出人命的。
扔下尸体后,几位奴仆没有立刻返回,昨晚蛇妖凶恶的场景,已经将恐惧深深的刻在了他们心中。
此时待在赵府门外,给人生出极大的安全感。
其中一位奴仆小声向他们之中领头的打听道:
“嘿,赵四,平日你消息最为灵通,有没有打听到,咋们赵府出了这么大动静,那学堂里读书的大老爷们,怎么都不管我们。”
“哼,你刚来赵府半年,懂什么?
平日咱们家赵老爷在寻仙镇一手遮天,丝毫不给那些酸儒们面子。
现在赵家出了乱,别看那些人嘴上说着无能无力,已向州府求救,心里其实早偷着乐呢,巴不得赵家倒了才好。”
说完,赵四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