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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条手链

因为脾脏受损,恢复期大部分时间要躺在床上静养。为了方便孙燕在这里的生活,兰柯请人把秀苑重新收拾整理一番,添置了方便家庭护理的设施。一楼除了孙燕的卧室,原来空着的一间客房,窗户改成大落地窗,里面布置成多功能的书房,在房间里可以看书看电影,坐在室内也能看到外面的风景。他自己的活动和工作空间,也从楼上转移到了楼下。

之前孙燕在院子里种下的花草,还没长成气候,有的还因为兰柯这段时间无心照料已经枯死。秦岭峰索性让人从燕子谷移栽了许多花木过来,在院子里安上秋千椅,搭起葡萄架和花木架,沿墙那一溜地,他得知孙燕想种菜,也从燕子谷弄了合适的蔬菜来种上。

短短一周时间,秀苑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万事俱备,只等孙燕出院来住。

宋清芳跟儿子说好,孙燕一出院,她就带着元宝回去。元大志已经催过几次,其实秦岭峰也说过几次让她回去,宋清芳终是放心不下孙燕,一天天拖着,她们回北济已经二十多天了。

住在北济这段日子,差不多每天都要去医院看孙燕。宋清芳内心深处饱受折磨,如果孙美珍说的是真的,自己就真成了造成今天这不幸局面的罪人了!当初怎么就不能把孙燕带在身边一起生活呢?就两个孩子,能有多辛苦?毁了孙美珍一生,又差点害死孙燕。宋清芳几乎每天都在后悔与愧疚中度过,一夜夜地不能成眠。

有一天晚上,她甚至梦见秦志军充满怨恨的眼神一直看着她,吓得她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燕子是秦志军生前多么疼爱的女儿!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秦志军在九泉之下,又怎能瞑目!

越想越不安的宋清芳,决定在孙燕出院后,先去秦家湾祭拜秦志军,再和元宝一起回去。秦岭峰当然支持妈妈的决定,自从和元大志再婚后,她已经十几年没有回秦家湾,也没有祭奠过父亲了。

孙燕出院前一天,刚好是林又美的生日。兰柯让秦岭峰照顾孙燕,自己先回一趟家。

这样的家庭聚会,尤其是为林又美捧场,让以前的兰柯参加,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这次兰柯会答应,其实是有自己的考量。这段时间为了照顾孙燕无心工作,兰柯心里确实对父亲、对一起工作的同事,有小小的歉意,但这并不足以让他因此就去林又美的生日聚会凑热闹。他放低姿态配合父亲,是出于私心:因为孙燕。

这一生,要和孙燕一起走下去的想法,越来越坚定和清晰。父亲对这件事的态度,不说他也知道,在孙燕出事当天,他就明确表示,不接受她做兰家儿媳。兰柯原本是根本不在乎父亲想法的,他甚至在内心深处,还期待看到这样的结果:让父亲也尝尝,被最亲的人无视和背叛的滋味!

孙燕出事后,他就不敢那么任性了。父亲说什么做什么,他是无所谓也完全不怕。但刚刚经历沉重打击的孙燕能承受吗?现在的孙燕不同以前,他感觉每一根稻草都有可能压垮她。兰柯的生活环境,就是随时可能掉下不止一根稻草的状态,让孙燕置身这样的环境,他不敢冒这个险。所以才想到要用自己适度的妥协与配合,换来父亲哪怕是不理会也好,他并不奢求兰天成会接受孙燕,只希望别伤害她。现在的孙燕,相当于免疫系统崩溃,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击倒她。

为了孙燕,他得先加固自己的生活空间。

聚会是在晚上。

兰柯甚至还买了一束花,带回家送给林又美。林又美又惊又喜,接过鲜花时都有些不知所措。这于她,实在是不可想象的事。

客人不多,除了兰家人,还有林又美的父母,两个闺蜜,以及苏珊和心桐,他们都比兰柯来得早。看到兰柯送花给林又美,苏珊和心桐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觉得很正常。在场的其他人却都很意外。自从林又美与兰天成结婚后,兰柯对她的讨厌与排斥从不掩饰,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的。看到这次兰柯不光回家参加聚会,还带了花来,每个人原本有点绷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

孙燕与兰柯的事已经是尽人皆知,之前大家还担心,兰柯虽然答应参加,肯定也是摆一副臭脸,没想到他看起来兴致竟然还挺高。不管这兴致是真是假,脸上一直挂着亲切礼貌的微笑。兰家布置得流光溢彩、喜气洋洋的客厅,也因为兰柯的配合,看起来格外的其乐融融。

眼前的情景让兰天成很欣慰,站在他身边的苏珊不失时机地轻声笑道:“叔叔,这样真好!”

兰天成微微点头:“你说得对。这孩子从小吃软不吃硬,对他是不能用蛮力的。苏珊,你心思细腻,以后要多提醒我。”

生日会进行得温馨愉快有条不紊,全程没有任何不和谐的情况发生。大家一起为林又美唱生日歌时,兰柯虽然没有跟着一起唱,也站在一边打节拍,热心地参与其中。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次聚会要画上圆满句号时,意外还是发生了。勉强维持出来的幸福,终究是岌岌可危的,经不起哪怕最轻微的碰撞。

看庆祝活动基本结束,生日聚会已近尾声。兰柯起身告辞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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