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燕离开时，其实并没有想到什么具体的策划方案，但围绕杨娃娃做文章的思路却非常清晰。她一回到办公室，立刻上网搜索与杨娃娃有关的信息：她的新剧前天开播，一段不到半年的姐弟恋绯闻刚刚结束，在一个什么颁奖礼上走红毯大出风头，又拿了个什么人气奖，经纪人对外宣称杨娃娃要给自己放个假……

宋姐！

杨娃娃的经纪人宋姐孙燕是很熟悉的。几年前她做杨娃娃贴吧吧主的时候，为她的作品写了大量文章，许多广为流传的、关于杨娃娃的美文，都是出自孙燕之手。杨娃娃的粉丝们公认孙燕是为自己的偶像传播芬芳的人，她也因此深得宋姐喜欢，连杨娃娃本人也注意到孙燕。她见过孙燕两次，一次是某年新剧开播后的观众见面会上；另一次是因为孙燕写的一篇文章深得杨娃娃欢心，通过宋姐单独约见了她，不光送她签名写真集，还请孙燕吃饭。后来孙燕因为妈妈生病，自己又辞掉学校工作，一度每天生活得疲于奔命，便不再混贴吧。宋姐知道她的情况后，还曾邀请她加入团队为杨娃娃工作，因为孙美珍的坚决反对而作罢。之后在桃花岛工作也不比从前时间充裕，对杨娃娃的关注自然也不比从前，不过她和宋姐一直偶有互动。

孙燕很快联系上宋姐，宋姐对她还像从前一样热情。孙燕没有跟她客套，直接表明自己的想法：希望能以杨娃娃为中心策划一次关于桃花岛的推广活动。宋姐倒也爽快，没有拒绝，表示愿意帮她问一下杨娃娃本人的意思。正好杨娃娃现在休假，人就在北济家中，要是她愿意，可以安排孙燕与她见一次面。

联系上宋姐的第二天，孙燕就见到了杨娃娃。

为了见杨娃娃，孙燕做了充足的准备。虽然非常熟悉她，但到桃花岛工作后，她对杨娃娃近况的关注和了解不比从前，还是漏掉了她的很多信息。当天晚上，孙燕还恶补了杨娃娃的新剧。

没有外人，见面的就她们仨。杨娃娃见到孙燕，像看到老朋友一样，放下她在镜头前的明星派头，难得地随和亲切。

明星与粉丝之间，尤其是像杨娃娃这样的大明星，原本很难得建立这样随意的关系。孙燕是个例外。

当年她就不是那种特别狂热的追星族，她追星的方式，只是为杨娃娃和她的影视作品写下一篇篇美文。孙燕文字里所呈现的对杨娃娃的那种“知”，一直非常打动她。尤为难得的是，这份知，还是来自一个与她没有任何利益关联，对她没有任何诉求的一位同性女生。她们第一次在活动中见面时，孙燕那种毫无侵略性、温和又开朗的气质，以及面对偶像时的坦然与分寸感，就让杨娃娃非常喜欢。在她眼里，孙燕如同手感舒适的抱枕，让人总忍不住想要抱一抱、靠一靠、捏一捏。

所以当她听宋姐说两年没怎么联系的孙燕有求于她时，正好人在北济，也有时间，当即答应见见孙燕。

她看到的孙燕比大学时代消瘦了一些，也变得更漂亮了，眼神倒还是那么清澈明亮，眼角眉梢唇边，依然挂满没有理由的笑意，仿佛眼前的人带给她太多幸福与喜悦。

杨娃娃看到这样的孙燕，心情很是愉快。

私人小聚，杨娃娃并没有刻意打扮。但在孙燕眼里，她一样光芒闪闪，从发梢到指尖，都是明星风范；举手投足，风情万种，哪怕是在完全的不经意间。这么多年，杨娃娃虽然在行事风格上特立独行常常引起争议，但对于自己形象的维护，真是自律到让孙燕佩服得五体投地。杨娃娃是那种事可以做错、话可以说错，但衣服决不能穿错、妆容决不能出错、姿态决不能摆错的人。在孙燕的印象里，从来没有看到杨娃娃在公开场合有过失态失仪。举手投足，一个微笑一次回眸，看似不经意却无不是用了心的。对于她来说，只要离开自己家的私人空间，就进入了360度无死角的镜头之下，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误，在孙燕面前也是如此。她做到了，即使被狗仔偷拍的样子，也是美美的。

美这个字，已经刻进她的骨子里了，成为一种习惯。这也是孙燕喜欢杨娃娃的地方。虽然她自己做不到，甚至还算是不怎么讲究的那一类女生，但她发自内心地欣赏和喜欢那些不遗余力地美着的人。

孙燕的这种喜欢与欣赏，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在眼神里、在表情中，却分明能感受得到。杨娃娃何等敏感，第一次见面就接受到孙燕全身传递出来的恋慕之情。她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比献给她的失态尖叫、甜言蜜语、鲜花珠宝以及各种充满欲望的殷勤，都更让她觉得舒服。

这种满足感，仿佛走在路上，一个不认识的小孩问她：姐姐，你是仙女吗？

孙燕没有直接谈工作，倒不是故意用什么谈判策略。跟杨娃娃、跟宋姐，她还是有很多话可说的。杨娃娃的新剧、孙燕自己大学毕业后的工作与生活都可聊。她贴心地带给杨娃娃的一件小礼物，直接打动了她的心。

孙燕有一个毛病，从小到大，每到夏天，掌心常常莫名地发热难受，发作厉害的时候，她甚至在睡觉时要把脚垂放在一盆凉水里浸着才能入睡。

在乡村中学教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