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喝了一口水的李承泽听见慕白鱼在心里这么形容自己,差点直接喷出来。
假师尊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被这样一打岔,太玄仙尊也没纠缠,反而指着演武台上倒下的一方道,“吕玉那小子教出来的徒弟怎么这么不经打?亏我还押了十注在他身上,晦气晦气。”
慕白鱼一手支着下巴斜倚在靠背上,居高临下地将演武台尽收眼底。
绛仙派每三个月会举办一次试剑大会,每次试剑大会花费五天。
第一天是炼体及筑基期比试,第二天是金丹,第三天元婴,第四天化神。
第五天,则是炼虚期大佬的表演赛和收徒仪式。
今天,正是炼体和筑基期的菜鸡互啄。
李承泽上一次参加试剑大会时只是炼体期,被原主看中收了徒,生拉硬拽后才到筑基期的。
本是有许多人等着击败他,一是为泄泄心中的嫉恨,二也是为受到飞梁阁楼里大人物的关注。
但见李承泽跟着太华仙尊进了阁楼就没有下来的意思,心中便如被猫挠一般。
人人都知李承泽是个被仙尊厌弃的废物,怎么今日,倒能和仙长们同处一室了?
有眼尖的终于憋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瞧见了吗,刚才李承泽的宫穗是亮的!”
“是啊,好像还是金色的,没见过这个色的宫穗?他什么灵根啊?”立马有人跟着附和,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
“什么灵根重要吗,重要的是那宫穗的亮度啊,也太刺眼了吧?”
“木灵根的穆师兄,水灵根的薛师姐,火灵根的张师姐,他们的宫穗有这么亮吗?”
“该是没有吧,李师兄这宫穗亮得,我差点都睁不开眼。”有人已经直接开始叫李承泽师兄了。
“再亮,也是个只会浪费资源的废物。”韩卓的声音带着嫉恨,不甘地盯着耸立于演武台旁边的飞梁阁楼。
这一切,本该都是他的。
凭什么李承泽这手下败将可以跟在太华仙尊左右耀武扬威?
“都是金色宫穗了,师兄怎么还叫人废物呢?”却有不同的声音出来反驳韩卓。
女子容貌清秀声音清甜,两条缠了碎花的麻花辫让人眼前一亮,正是林霜雪。
“自古便有金木水火土五灵根,只可惜现今灵气枯竭,金灵根与土灵根都多年不曾现世了。而今我绛仙派好不容易出现一个金灵根的奇才,师兄却不与有荣焉?”林霜雪笑颜如花,语调舒缓娓娓道来,只在最后给韩卓挖了个坑。
“这世上向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金灵根与土灵根消亡不正是说明此二种灵根乃是废灵根?又有什么好高兴的。”韩卓从林霜雪入门就和她不知打了多少机锋,早看透了她清雅可爱的外表,回嘴回得十分快。
“废灵根?太华仙尊的异灵根从前不也被叫做废灵根?”林霜雪嘴角绽出一个小酒窝,明眸皓齿却语带嘲弄,“师兄,要知道没有废灵根,只有废人。”
这几人争辩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一直关注着底下的慕白鱼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这次选择来试剑大会,为的就是贴身保护李承泽,同时找出到底是谁给他下的血痦子。
不把这人揪出来,她就不知道要过多少次十月初七。
而这回她只不过是点亮了宫穗,李承泽的待遇就上升许多。
甚至林霜雪,也不止是点到为止地装圣母,而是立场坚定地和韩卓唱反调。
“掌门,有访者。”身着蓝衫的小童直接从大开的窗棂御剑飞了进来,立在正中央冲一直没说话的掌门汇报。
掌门闻言挥了挥袖子,转过头朝太玄和慕白鱼微微颔首,起身便领着小童离去。
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呀,今日是十月初七,怪不得呢。”太玄坐着冲掌门离去的身影行了一礼,只是看起来十分敷衍。
慕白鱼动也没动一下,她不知道掌门为何离去,也不知道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含义。
但她知道,原主绝不会向任何人行礼。
太玄见自己的话掉在地上没人捡,啧了啧嘴,“我瞧着,那人倒是个好苗子。”
慕白鱼顺着他的手望过去,正是演武台上和对手打得难解难分的林霜雪。
“似乎,是元礼的徒弟?”太玄瞧见林霜雪的招式,又看向慕白鱼问道。
掌门走了,飞梁阁楼最上面这一层有资格说话的就只剩她和这根老黄瓜。
慕白鱼在心里叹了口气,淡淡应了一声:“嗯。”
太玄见慕白鱼理会自己,立时兴奋起来,摸着自己的下巴道:“元礼懂什么,别把人耽误了,一会把人给我叫上来。”
后半句,是对着他身后的黑衫少女说的。
少女也没应声,转身就从楼梯往下走。
而她的脚步,却比寻常修仙者沉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