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雨见他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只好扔了手中的刀，和屈若衡对打起来，两人下手都没收着力道，发了狠地打，没一会儿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听到动静闯进屋里的霜灵和兰欣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们，根本不敢上前劝阻，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听到陈灵雨回来的消息的陈凌戟带着白树过来时，才将缠打在一块的两人分开。

陈凌戟怎么也没想到两人能闹成这样，心中的怒火噌噌噌地往上涨，人要是能喷火，陈凌戟觉得这会儿这两个不成器的早就成了焦炭了。

陈凌戟挥了挥手，白树就带着屋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怎么回事？打成这样，成何体统？”陈凌戟坐在椅子上，皱着眉沉声问。

屈若衡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根本没心思理会陈凌戟。

陈凌戟对哭哭啼啼的屈若衡心生厌烦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怪异，他虽然不满这人将自己的妹妹拐走，但是这屈若衡也不至于软弱到遇事就只会哭。

“灵雨，你说。”陈凌戟没在屈若衡那里得到答案，只好将目光投向陈灵雨。

陈灵雨沉默了一会儿，将陈二小姐遇害的事说了一遍。

从陈二小姐遇见自己的那一段，说到遇到石云杳将她送到陈府的那一段，陈灵雨就不说了，视线一直停留在陈凌戟身上。

陈灵雨发现，自己在说到自己将陈二小姐埋葬在山洞里时，陈凌戟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骤然抓紧，关节都泛着青白，紧接着低了一下头，陈灵雨觉得自己好像听见有水滴落在布帛上的声音。

久久之后，陈凌戟才一字一句向陈灵雨确认：“你说的，都是真的？”

声音比之前问陈灵雨怎么回事的时候暗哑了许多，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激烈的情绪。

陈灵雨点头：“我没有骗你们的必要。”

陈凌戟没再说话，心中除了难过，更多的，是悔恨，恨自己不够细心，恨自己优柔寡断，才导致了所有事情都在这段时间爆发，导致了妹妹遇难时自己竟毫无察觉。

陈凌戟忽然想起，陈灵雨那天抱着孩子自己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妹妹已经死了的事，当时他忙着应付那边的事情，只当陈灵雨在赌气开玩笑。

等到半夜的时候，他来看妹妹，而“妹妹”却有着常人所没有的警惕性和身手，从始至终，眼前的这个“妹妹”就没有对他有过任何亲昵的表示，这么多的破绽，他竟将这些破绽理解成了妹妹对自己的赌气。

想到这里，陈凌戟就心痛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明明……明明自己将她送出去，只是想要她好好活着，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以后陈府怎么样，都不会牵连到她一个外嫁女，结果、结果……

陈凌戟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得跟平时一样，望向一直安静候在一边的陈灵雨：“你原名叫什么？户籍何地，那天怎么那么巧就出现在那里？”

跟屈若衡一样，陈凌戟一样怀疑着陈灵雨，目前的政局太乱了，找替身或者易容取代某些人，进而达到某种目的的事并不少见。

“我原名就叫陈灵雨。户籍不在这个国家，也不在周边的任何一个国家。我原本在……算是在战场上吧，重伤不治，我觉得我应该死了，但是失去意识一阵子之后，再一次睁眼，就看见陈二小姐抱着孩子跌倒在我跟前。”

陈灵雨老老实实地告诉陈凌戟自己的来历，心想，虽然她不知道现在是哪个朝代哪个国家，但是这里人跟华夏古族一样着汉衣说汉话，明显就不是近现代、现代或者末世，也不是清朝民国，所以很显然自己也不可能是周边国家的人。

陈凌戟不知道信了没信，又沉默了下来。

这时，屈若衡忽然发起疯来，嘴里神经质地说：“对，一定是方绮娣干的，一定是她！我……雨儿，我给你报仇去！”

说着往前爬去，捡起陈灵雨丢在地上的刀起身就要冲出去，陈灵雨赶忙将他拦住：“你疯了？！”

屈若衡这会儿看见陈灵雨就心痛难当，猛地推开陈灵雨：“对！我就疯了怎么着？你管得着吗？”

陈灵雨没站稳被他一推，直接撞到身后的屏风，被屏风边缘的棱角硌得后背生疼，也怒了：“你以为二小姐喜欢看你发疯的样子吗？小宜笑你也不要了？对，你去了，报仇了，你爽快了，你对得起二小姐和宜笑了，让宜笑从小就没爹没娘的，你就很开心了是吗？！”

陈灵雨在赌，赌屈若衡心里二小姐母子俩更重要，毕竟刚刚进门的时候这男人还在开开心心地给小宜笑做玩具，小木马就差打磨上漆了。

果然，屈若衡一听这句话，整个人像是失去力气一般，靠着门板缓缓坐到地上，涕泗横流：“那我该怎么办……”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冷静下来再说，现在你所作的一切决定都是冲动的，除了解一时之气，把自己搭进去害得宜笑才没了娘又没爹，什么用处都没有。”

陈灵雨上前拿过刀，扔到不远处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