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木门敞开，迎接赵乾二人的，乃是一个青衣老者，身型略微有些佝偻。

“您找谁？”

赵乾连忙拱手道：“小子赵乾，仰慕方先生大名，前来拜访。”

青衣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赵乾，点了点头。

“进来吧。”

很快。

赵乾见到了传说中的方守诚。

方守诚如今已经年逾七十，满头白发用一根乌木簪子挽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就赵乾看来，已经是苍老地不像样子。

这样一个人。

真的还有精力面对朝堂上的那些纷争？

赵乾表达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想邀请方守诚出仕的念头之后，方守诚表情并没有太大波澜。

“殿下，自从我眷恋旧土，又回到京城之时，虽然平时深居简出，但是也有不少人找上门来……”

“但是老头子我如今早已是风烛残年，这几年走路都快走不动，字也看得不是太清楚了，怕是不堪托付。”

赵乾皱住了眉头，没有说话。

虽然这个方守诚比想象中的要好说话，但是他没想到对方身体竟然已经如此不堪。

生老病死。

是谁也控制不住的事情。

对方以这个理由推脱，赵乾满肚子礼贤下士的话，都是无奈憋在了心中。

正要起身告辞。

赵乾目光无意间停留在了迎接他进门的青衣老者身上。

青衣老者似乎也在观察他，两人目光对视一眼，赵乾莫名有了一种感觉。

这个青衣老者不简单。

赵乾前世，跟各种各样的人都算打过交道。

那些各个行业的大人物，无论性格是癫狂，还是内敛，却是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他们在众人之中鹤立鸡群。

一些经验老道的算命先生能够判断一个人的身份地位等，也正是出自这样的道理。

如果说抛开相貌，衣服等外表，赵乾反而觉得这个青衣老者，更像是一代文宗。

难道说……

赵乾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稍微泯了一口杯中之茶，赵乾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并没有立即离去的意思。

方守诚问道：“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有个小事想要一吐为快。”赵乾呸地吐出一口茶叶子，这个粗俗的举动立即让对面的方守诚眉头一皱。

“方先生，关于您当年反对坑杀降卒之事，小子认为，此实在乃是妇人之仁。”

听到赵乾突然说起来这老黄历，方守诚脸上现出一丝诧异之色。

赵乾继续道：“小子以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当时我在父皇那个角色，说不得要比父皇做的更加激烈。”

“对待异邦人，不杀，不足以震慑人心，不杀，不足以鼓舞士气！”

方守诚的脸色还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轻微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杀心过重，恐怕不利于修身养性。”

看到方守诚的反应，赵乾眼角余光又扫向角落里的青衣老者。

在他刻意的观察之下，老者虽然还是平静地站着，但是袖袍里的手，似乎在轻轻颤动着。

这一下，赵乾几乎可以断定。

这个青衣老者才是真正的方守诚！

要知道，当年的方守诚因为此事，可是和陛下赵宏，足足吵了一夜！

之后更是愤而辞官。

即使已经过了二十年，赵乾还是不相信，对于这件事方守诚能放下。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其他人代替，但是现在事情，难得有了一丝转机！

赵乾当即冷哼一声，站了起来：“什么狗屁修身养性？这个天下本来就是谁拳头大谁说话！”

“我要是手中大权在握，到时候定要再起刀兵，和这些蛮子分个高下！”

“到时候别说坑杀降卒，谁敢劝我，我一并坑杀了！”

赵乾满脸凶戾，声音回荡在房间之中。

方守诚沉默了。

楚仙儿也是惊讶地捂住了小嘴。

在她看来，赵乾虽然地位不低，但是平日里待人还算亲和。

怎么今天跟个暴君一样，动不动就要杀谁杀谁的。

角落里，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殿下，老奴想劝您一句，剑开双刃，伤人伤己……”

赵乾转过头，看向发声的青衣老者。

“那你这个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大人物，就不要再在这里玩这种真真假假的把戏！”

“方守诚，二十年前你负气离开朝堂，之后的朝堂，变成了什么样子！二十年前，父皇率军，还能所向披靡，而前段时间，却是一场大败！若是再过二十年，燕国兵临城下，我大武百姓民不聊生，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看的吗？”

赵乾的话音落下，掷地有声。

场中人，都